像是下屬例行公事同老板彙報行程,然而老板隻是表示知情,對她要去哪裡要去做什麼並不關心。
簡單到有些冷漠。
也許是因為那條短信的緣故,紀瓷晚上練琴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原先記好的曲子拉錯了好幾個音節,被任課老師留下來打掃琴房。
等到她順利結束,按照顧成禹發來的定位,找到銀杏街尾的那家酒吧的時候,顧成禹和楊櫻已經喝完一輪了。
酒吧的地方比她想象的大,沒有震耳欲聾的重金屬音樂,隻是在靠近吧台處搭了一個小的舞台,有一位女歌手正在彈吉他,唱的是民謠。
室內的燈光偏暗偏暖,紀瓷找了一會才看見顧成禹他們坐的位置。
顧成禹不知道喝了什麼,麵前已經空了四五個杯子,看見她後,“蹭”地站了起來,身邊經過的服務員差點把托盤拋了出去。
“紀瓷喝什麼?”
顧成禹把菜單拿給她,想給她介紹這裡的招牌,可自己試了好幾杯覺得都挺好喝的,一時間難在心裡排出個勝負,於是隻能說:“最下麵一排是不帶酒精的...”
說完憋不住,胃氣上湧,打了個飽嗝。
“......”
紀瓷沒在意顧成禹羞紅的臉,點了一杯可可菲滋。
點完單,楊櫻從洗手間回來。
她腳步輕快,就近在桌邊的空椅上坐了下來,眉飛色舞地和紀瓷說話:“你猜,我在洗手間看見誰了?”
顧成禹抬眼往這邊看過來,剛想接話,但想起剛才自己打的那個飽嗝,蠕下嘴唇,又把話咽了回去。
紀瓷根本沒打算猜,因為她已經看見楊櫻嘴裡的
熟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陳婷婷穿著一條貼身的連衣裙,身材婀娜苗條,經常披在背後的直發燙成了小卷,整個人榮光煥發,光彩異常。
“巧啊。”
她將耳邊的碎發攏至耳後,親昵地貼上身側人的肩膀。
酒吧的燈光昏暗,在音樂和酒精的雙重作用下顯得更加曖昧不清。
紀瓷看了半晌,才總算把陳婷婷身邊的那個男生認了出來。
見狀,她輕輕彎了眼尾,沒有看陳婷婷,反倒看著男生開了口:“班長來酒吧視察工作?”
被陳婷婷挽住右手的陸知洲眼神一滯,表情相當一言難儘,甚至在燈光的變換下,紀瓷看出了那一丁點萬念俱灰的意味。
他原本可以拒絕陳婷婷的提議,隻是鬼使神差地屈服了那麼一點獵奇心理,想來看看這裡和其他地方比起來,到底有什麼不同。
這是他從未踏足過的領域,使他覺得新奇。
陸知洲完全沒有想過,會在這裡碰見班裡的其他同學。
惱羞成怒使他大力掙開了陳婷婷的手。
“陸知洲你乾嘛?!”
陳婷婷不敢相信地追上去,臉上完美的炫耀猝不及防地在紀瓷眼前破裂。
陸知洲個子高,脾氣起來頭也沒回:“彆跟著我,上廁所。”
兩道身影從眼前經過,紀瓷沒功夫去管彆人的閒事。
倒是耳邊一直流淌的民謠停下了,舞台上換了個男生,唱著首耳熟能詳的英文歌。
服務員將她剛才點的可可菲滋放在桌麵上,紀瓷輕輕抿了一口,蹙起眉,遲遲沒再喝。
楊櫻不知道在和顧成禹討論什麼,咯咯咯的笑聲從身側傳來。
紀瓷單手托著酒杯底座,學著不知在哪看來的作,將三角杯裡的棕色液體輕輕晃了下,連續做了幾次,她覺得有些彆扭,酒液甚至會不聽話的從杯子裡跑出來,最後隻好作罷。
酒吧裡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對於第一天營業來說這是個好兆頭。
服務員幾乎腳不占地,在各桌之間遊走,紀瓷這桌的紙巾早被楊櫻和顧成禹禍禍完了,估計顧不上,遲遲沒有人來補。
紀瓷隻好自己去前台要。
她到哪向來都是小提琴不離身,加之樣貌出挑,在魚龍混雜的酒吧裡顯得獨樹一幟。
像
燥熱午後鋪麵而來的一縷清風。
清新通透,令人倍感舒適。
紀瓷看桌麵上並沒有自取的紙巾,隻好走去前台找正在擦杯子的服務員。她禮貌問了聲好,隨後開口:“請問有紙巾嗎?”
女孩的聲音在周遭雜亂的環境裡顯得並不合時宜,於是很精準的落入了對方的耳朵裡。
霍驍停住手裡的作,抬眼看過去。
碰巧有光線投射過來,落在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上。
紀瓷同時一愣。
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再次碰見他。
霍驍的視線過了半秒移開,仿佛在確認自己剛才聽到的話,繼而他伸長剛才拿著杯子的手,抽出櫃子裡一盒沒開的紙巾遞過來。
男人下午略帶戲虐的笑還盤旋在耳廓。
——“好看嗎?”
“......”
一個激靈回過神,紀瓷這才伸手將紙盒移到自己麵前。
就在她預備開口說“謝謝”的同時,紙盒上突然放上一隻手,骨節分明,清瘦而修長,在視線逼仄的空間裡更顯得蠱惑。
她抬眼看過去,就聽見霍驍說:
“紙巾收費,兩塊一盒。”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