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朝的嫡公主足月生於雍正六年正月初五, 身為皇後所出,她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公主,又生於超霞滿天之時,鬆格裡本想給她起名叫嘎魯玳或者佛爾果春,不管是鳳凰還是靈瑞,這孩子都當得起。
可在小名被稱呼為紅寶的四公主種過痘以後,曾經帶著滿朝文武等待嫡公主出生的女兒奴四爺, 非要給她起名哈吉蘭,鬆格裡翻著白眼製止未果, 紅寶的大名也就定了下來。
當然,鬆格裡也並未多認真阻止就是了, 她知道四爺是聽見了她在那個午後午睡前說的話, 親愛之情嗎?她並不反對四爺這種高興到快忘了自己叫什麼的行為。
可允許四爺興高采烈,不代表鬆格裡允許自家男人飄起來。
“萬歲爺, 五公主, 皇後娘娘有令, 今日……琴瑟同德您二人……不得, 不得入內。”李福海這話說得腿肚子都快抽筋, 隨後看睜著漂亮大眼睛可憐巴巴盯著他的寶主子, 他都想不管不顧的讓二人進去。
話說四爺沒飄,李福海都要飄了, 不管是嚇得,還是給他牛氣的。
畢竟古往今來,敢將皇帝阻攔在門外還活得好好的奴才, 他估摸著自己也算是蠍子粑粑了。
“阿瑪,你不乖?”三歲的紅寶是不會覺得自己不對的,她坐在四爺臂膀上,捧著四爺的臉認真問。
“……”咱倆誰不乖你心裡沒點兒數麼?要不是你非得去劃船,偷偷一個人跑出來,還用和碩公主的名頭威脅奴才帶你去九洲清晏,你阿瑪怎麼可能會跟你一起被拒之門外。
“嗚嗚……紅寶可憐,額娘,不要,紅寶了嗎?”紅寶憂傷的趴在自家阿瑪肩膀上呢喃,隨後像是想起什麼,興高采烈抬起圓滾滾的小胳膊拍在她阿瑪肩膀上,“辣魚,魚魚!丸丸!要多!”
紅寶隨了鬆格裡的性子,小小孩子愛好吃辣,偏偏她又愛上火,一吃辣的就愛嘴巴起泡,每回疼得眼淚汪汪的是她,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更是她。
四爺顯然也是知道紅寶這德行的,他沉默的掃了眼腿軟的李福海,抱著紅寶去了九洲清晏。
在路上,蘇培盛一直低著頭不敢抬起來,就怕紅寶跟他對上眼兒,直接央求。
這宮裡也沒幾個能頂得住這位寶祖宗撒嬌了,他還是等四爺吩咐,自個再順水推舟,對了還得讓人準備綠豆湯,記得得放些蜂蜜,這位祖宗喜歡辣,也喜歡甜,還得把上好的蘆薈膏子翻出來預備著……
“蘇培盛!”四爺冷淡的聲音傳過來,打斷了蘇培盛腦海裡跑馬的思緒。
“奴才該死,奴才走神了……”蘇培盛趕緊跪了下來。
“……去讓人準備四公主的辣魚丸,記得,要‘辣’一點!”懶得理會這個不打自招的狗奴才,四爺沒頂住自家閨女的眼淚汪汪,隻能吩咐禦膳房滿足。
誰叫這閨女淨挑著他和鬆格裡的優點長的呢,尤其是那雙大大的杏眼,不但跟鬆格裡的眼眸一模一樣,還更加水潤。
吃了辣的上火眼淚汪汪讓人心疼,可這不給吃眼淚汪汪要吃……也讓人頂不住啊!
好在蘇培盛大部分時候還是個靠譜的奴才,他聽懂了四爺那個加重的辣字是什麼意思。
“老劉你記得在這裡麵少放點辣子,看怎麼吃不上火。”蘇培盛親自到禦膳房這邊吩咐。
本來這天兒就熱,小祖宗一上火萬一哭起來出了汗,後背就得起痱子,到時候就不隻是心疼了,大夥兒都得肉疼。
“蘇哥哥放心,奴才這幾日沒乾彆的了,就研究怎麼辣得好吃又不上火了,這不後湖裡又上來許多新鮮蓮子,奴才一早就讓人去了芯兒給浸上了,一會兒磨碎了拿蜂蜜一拌,甜辣口兒,保準四公主吃了不上火。”跟到園子裡的禦膳房劉總管笑眯眯摸著顫巍巍的肚子衝蘇培盛保證。
“成,你心裡有數就行,那我就先回去了,這位祖宗下午跑的不少,估摸著餓厲害了,你加緊點兒。”蘇培盛點點頭,在劉總管一疊聲的保證聲中扭頭回去了。
“趕緊著!老季,你趕緊將綠豆羹整出來,最好做成奶酪樣子,再給雕刻幾個小動物,咱們這群人裡就屬你刀工最好了。”劉總管衝著一個又瘦又矮的太監叮囑。
“得嘞,瞧好吧!”老季應下來,大夥兒都趕緊忙起來,這兩年多下來,大夥兒都清楚,誰要是敢怠慢了紅寶公主,若說皇後和萬歲爺那兒還能怠慢,那就洗乾淨脖子自個上吊去吧。
紅寶這頓飯吃的極為滿足,平日裡不辣的肉丸子鬆格裡都隻準她吃兩個,今天她吃了四個!雖然她感覺不出來還是那兩個的量,可畢竟數量上多了,小家夥就高興了。
“阿瑪,要綠的魚!”紅寶指著顫巍巍又綠得通透,雕刻成可愛嬌憨金魚樣式的綠豆膏軟糯糯的叫著。
四爺也沒假奴才之手,親自拿著勺子給紅寶放到她專屬的金碗裡頭。
“蘇培盛,賞禦膳房一百兩銀子,做綠豆膏的奴才單獨賞。”吃完了飯,抱著興高采烈的紅寶,四爺隨口吩咐。
蘇培盛趕緊應下來,這種高興事兒他樂意叫李良去露臉,也就直接吩咐自己徒弟去了。
現在就是指望著這位祖宗趕緊玩一會兒,等好好睡覺,一覺起來,能不上火這才算完。
到時候,讓蘇培盛拿自己的體己銀子親自去禦膳房道謝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