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一瞬間凍住季崇下半截身體，風卷著一根鋼釘釘入季崇手腕。
季崇疼得麵目扭曲，正想還手，一杆黑洞洞木倉，抵在他心口。
舉著武器人是林柔。她用全部賠償款在自由貿易市場，換來了這個沉甸甸黑家夥。就是為了有一天能親手報仇。
“草菅人命？你也配說這種話嗎？”女孩紅著眼睛問，聲音裡帶著與年齡並不相稱陰冷。
“彆開木倉！”季崇這才終於察覺到了死亡恐懼。但他同時明白，他有在避難所殺人前科，如果真被對方找到夏希屍體，坐實他們凶手身份，等待他依然是死路一條。
“我帶你們去就是，那麻袋我們丟在不遠處河道裡了，沿著河找找，說不定還能找到。”
劉耳大聲補充：“但是裡麵真隻有雜物，我們真沒見過夏希。”
“沒見過？”張雲涵一把冰錐抵上對方眼睛：“眼睛不用可以捐了。”
守衛按住義憤填膺兩人，推了推眼鏡，用令人毛骨悚然溫和語氣問：“恰好夏希在那個時間失蹤，恰好你們拎著麻袋出來。林柔也說看見了，時間地點都能對上。所以我想再問一遍二位，到底是見過夏希，還是沒見過。”
“沒有。”
“見過！”
季崇和劉耳同時給出了不同回答。
季崇氣惱地瞪著劉耳，不是說好咬死說沒見過嗎？你這蠢貨怎麼變卦了？
劉耳無奈地對著季崇搖搖頭。他已經看明白了，不管怎麼說，這些人都認定了自己和季崇帶走了夏希身體，咬死不認隻有死路一條，痛快承認，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我承認了吧，我們確是想報複夏希，但我們碰見他時候，他已經沒氣了。”
極短時間內，劉耳已經想出一整套新說辭：“大家都知道因為他勸預言家，勸出了個優待普通人新政策。我們異能者心裡有怨氣，就想稍微嚇唬他一下。誰知道我們看見他時候，他就已經死了，他那胳膊腿上傷口極其嚴重，全身都在流血，半個身子裹在繃帶裡。我們怕被人懷疑，不得已，隻能把他屍體偷偷丟出來。”
這謊言半真半假，倒是聽上去有些可信度。
“丟哪了？”
“河裡，就南側不遠，那條出城河。”劉耳答道。他想得很好，現在是汛期，水流量很大，倒是對方找不到，他就說夏希是被河水衝走了。
“先找到再說。”守衛命人把季崇劉耳用特製鎖鏈綁起來，帶著一道登車去尋找。
還沒出發，引擎聲從遠處響起，四輛不屬於避難所越野車出現在大廈門口。
從車上下來十幾個男男女女，氣質精悍，裝備齊全。
為首車上，下來兩個男人，右邊一身黑色訓練服，五官英朗俊美，但眉目間卻帶著可怖戾氣。左邊一身素白休閒服，長相清秀，文質彬彬，像個老師。
守衛沒見過麵前兩人，但是他聽預言家說起過這隊人情況。預言家說他們很強，並且是敵非友來者不善。守衛沒想到對方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避難所門口。
心裡暗道一聲麻煩。守衛迎上前問：“幾位有事嗎？”
文質彬彬青年笑容和煦地上前，倒是不像要找麻煩樣子：“我叫朝墨，逐光小隊隊長，這位是景瀾，後麵是我隊員們。我們有些事情，想找你們避難所預言家談談。可以嗎？”
雖然語氣很客氣，但守衛心裡明白，對方根本沒給自己拒絕餘地。但眼下他心裡著急著夏希安危，沒什麼心思應付這些人，隻能說：“我是避難所巡邏隊負責人，代號守衛。預言家那邊，我會派人通知，幾位是進去坐著，還是在這裡等？”
“在這裡等就好。”朝墨看了看守衛滿臉掩不住焦急，還有周圍劍拔弩張氛圍，善解人意地問：“守衛先生可是有什麼要緊事辦？”
“是有些急。”守衛看著朝墨，不知為何對著麵前這個人，明知道立場敵對，卻很難產生防備感：“我一個朋友失蹤了，他是個沒異能普通人，身體有些舊傷，連走路都困難，現在卻被人套在麻袋裡丟出了避難所。現在距離他被帶出去，時間可能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了，我很擔心他安全。”
“普通人？”朝墨微微露出幾分意外。
守衛這人他有印象，上輩子也是天選者但是實力沒到六級就死了，沒能帶著記憶重生。印象裡，上一世他雖然不算是天選者裡狂熱分子，但也是比較支持異能者高人一等言論。很難想象他這輩子竟然會如此緊張一個普通人生死。
“麻袋！”顧明一下子跳起來，手腳並用地比劃：“隊長隊長，是不是那個！我們路上看見那個裝人麻袋。”
守衛目光一凝，緊緊盯住顧明：“你看見過？在哪個位置，什麼樣麻袋，裡麵人可還活著？”
顧明伸手朝來方向指了指：“就南邊垃圾場。麻袋是那種綠色編製麻袋，好像末日以前都是用來裝建築垃圾吧，反正挺大，裝個人沒問題。裡麵人看著挺慘，身上裹得像木乃伊，臉被不知道什麼東西啃沒了半個，心臟位置還插了把匕首，死得透透……希望不是你們朋友吧？”
顧明說完，避難所幾人臉上卻徹底沒有了血色。
他們從監控裡看見確是個綠色蛇皮口袋沒錯。而夏希也因為受傷，一直把左邊手臂和腿用繃帶纏裹起來。
“那人是銀色頭發嗎？”守衛聲音沙啞地問。
一直插著口袋站在遠處冷眼旁觀景瀾，聽見這句話忽然抬了下頭。
“頭發？”顧明摸了摸腦袋：“這我道沒注意，他那麻袋裡都是血汙，基本看不出什麼顏色了。不過你這麼一說……也有可能是銀色吧，反正不是黑色。”
“心臟位置，插了把匕首？”張雲涵聲音有些微微發抖。雖然夏希說自己隻是假死，沒有危險。但是真一點也沒有危險嗎？這樣被刺穿心臟致命傷，也沒危險嗎？
“是啊，那匕首是從麻袋外麵刺進去，也不知道多大仇，一連捅了好多刀，麻袋裡麵外麵全是血。”
“哦對了，他那袋子上還站了一隻變異烏鴉，嘎嘎嘎地一直叫，不然我們也不會去拆袋子。”
張雲涵身體晃了一下。變異烏鴉，張雲涵知道，夏希和她說過，有隻小烏鴉，很聰明，會幫他補刀沒殺死變異生物，還能跟他當眼線。
向磊也查看過屍體，看幾個人似乎在懷疑這具屍體身份，便幫忙補充了些細節：“他穿了一套白色短袖運動服，還有白色運動鞋。是個沒見過牌子，logo是兩條曲線。”
向磊說著用手在半空中比劃了一下線形狀。
張雲涵眼眶一紅：“是這套衣服！他末世裡時流落在外，身上隻有一件睡衣，沒有衣服換洗，這衣服是姐姐用餅乾在隔壁超市給他換來。”
守衛眼裡燃著怒火，定定看向季崇和劉耳：“你們還說沒殺？胸口傷是怎麼回事？”
劉耳一言不發地縮起腦袋。他沒想到自己能倒黴成這樣，不光綁人時候被看見，拋屍位置也恰好被人撞上。還都被守衛知道了。證據確鑿，就算他能編出朵花來，也不會再有人信他了。
季崇反而露出幾分破罐破摔蠻橫：“對，就是老子殺怎麼了？一個沒能力殘廢而已，在末世裡本來也活不下去，死就死了唄，有什麼了不起。我殺了他，還是給避難所省資源了呢。”
“你們可想好了，我可是二級強化異能者，放眼整個避難所實力也算是不錯。我要是去了狩獵隊，以後能為你們創造多少價值？多少貢獻點？以我天賦，以後一定還能變得更強，你們犯得著為了一個死掉殘廢跟我撕破臉？”
劉耳沒想到季崇索性承認了，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守衛大人明鑒，殺夏希可都是季崇主意，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要找你們就找季崇。”
季崇冷嗤一聲，睨著劉耳：“你放屁，那最後幾刀不是你捅上去？本來人還有氣呢，你怕丟出去他萬一逃回來，專門補得刀！”
兩個行凶著眼看著開始互相甩鍋，一股翻騰黑氣忽然氤氳而出，將兩人緊緊纏繞起來，兩人發出痛苦慘叫聲，表麵皮肉開始大片大片地潰爛。
景瀾大步走到人群中心，眸光黑沉地看著兩人，聲音冷得仿佛地底深處幽冥：“再說一遍，你們殺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