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對他笑眯眯的，和藹的不行的莫梁，他名義上的“爸爸”，對他的態度，也透著一股說不清的氣息，以至於朝恒莫名不敢和他說話。
也隻有和莫寧宸在一塊兒，會輕鬆許多。
莫寧宸說要吃朝恒找來的蛋，除了程秋雪有微詞，莫梁他們沒有阻止，用很縱容的姿態讓他們自己去搗鼓了。
很快，朝恒就自己弄了一個火堆，把蘑菇洗乾淨串在乾淨的烤架上銬，又把鳥蛋全都放進一口銀白色的小鍋裡，做水煮蛋。
莫寧宸坐到朝恒旁邊，兩個人說起了悄、悄話，林願坐在他們不遠的地方，見他們好像有什麼秘密的樣子，心裡不舒服起來。
有什麼事情不能當著他的麵說出來，還得說悄、悄話？
林願忍著心裡的微妙不爽，看著莫寧宸突然臉紅，目光對上他，又慌張地挪開，不肯看他。
林願：“……”
他要氣死啦。
晚上，林願和莫寧宸分到了一個帳篷，山裡的夜間，蚊子變多了，林願帶來的外套長褲都有了用武之地，莫寧宸也穿上了長袖，將自己遮的嚴嚴實實的，他和林願一樣，都是招蚊子的體質。
“把拉鏈拉好了，不要讓蚊子跑進去。”林願有那麼點冷淡地對莫寧宸說。
莫寧宸倒是沒感覺到他的冷淡，他興衝衝地說：“終於晚上了，我帶來的天文望遠鏡可以看星星了！”
林願說：“哦。”
莫寧宸扭頭看他，眼睛亮亮的，“走啊，一起看？”
林願一條腿跨在薄被上，手裡抱住了被子，說：“我要睡覺了。”
莫寧宸驚訝地看他，“才七點啊，你就要睡覺了？”
林願說：“要睡了。”
莫寧宸興奮的表情慢慢消散了，嘴角抿起了一個不太愉快的弧度。
林願閉著眼睛，感覺身後沒了動靜，微微扭頭，看了莫寧宸一眼，“你睡不睡？”
莫寧宸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林願的臉。
林願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冷色調的燈光照在莫寧宸臉上，將他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莫寧宸是那種不說話就挺能唬人的長相，現在不說話，那目光幽幽的，就好像冷箭一樣，戳得人心肝疼。
林願被他這麼一看，心裡虛了起來，又不禁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斤斤計較了，權衡了片刻，他也有些說不上來的委屈，“你乾嘛這麼看著我？”
林願拿了莫寧宸的枕頭，砸到莫寧宸臉上，莫寧宸接住擊中他臉後掉下來的枕頭，語氣都變得有些冷淡了，“你為什麼那麼早睡？”
林願說：“我累！”
莫寧宸說：“我比你還累，我背你那麼久，腿那麼疼。”
林願說：“我不是幫你揉了腿了嗎？”
莫寧宸移開目光，“你是不是不想陪我，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這話他要是用撒嬌的口氣說，殺傷力平平，但用這種涼涼的，又帶著強壯冷淡的語氣說，那殺傷力就大了。
林願呼吸一窒，忍不住坐了起來，“你不是吧，這麼一下就生氣了？”
莫寧宸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傻？”
林願說：“沒有，沒有！”
莫寧宸說：“那你為什麼不陪我？彆人夫妻這樣，就是要離婚的，你也要和我離婚嗎？”
林願：“……”
不是，我們都沒結婚呢，這法律也不承認咱們有這回事啊，小傻子。
想歸想，嘴裡還是要說的：“沒有，你真的想多了。”
莫寧宸說：“我真的想多了嗎？”
他拿起了天文望遠鏡，目光幽深，又帶著點炯炯光彩，看著林願。
林願：“……”
媽的。
林願笑成了一朵花，漂亮又招搖，“你肯定想多了，來來來，我們一起看星星。”
莫寧宸對他伸出手，林願笑著的嘴角抽了抽 ，將手放了上去，被他緊緊地捏在了手心裡。
他上輩子絕對是欠這小崽子的，絕對。
兩個人抱著器材，到了外頭，莫寧宸熟練地支起支架，調好高度，臉上終於露出笑來，恢複到之前軟軟的，撒嬌感滿滿的語氣了，“圓圓，你真好，願意陪我一起看星星。”
“看星星”三個字，被林願自動換成了“喂蚊子”。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滿天的繁星，心裡那點情緒慢慢消散了。
彆的不說，山上看星星還是很美的，在城市裡，很少能看見這麼清晰閃亮的星星了。
他這一入迷，一愣神的時候，莫寧宸悄悄低頭過來，輕輕地在他嘴角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帶著些許冰涼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