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聞雖然還是一隻幼崽,但動作可要比那些隻有本能搶奪幼崽的成年帝企鵝們靈活得多,再加上他的毛發還是灰白色的,在雪地裡也很容易隱藏自己的身影,之前也有躲避成年帝企鵝的經驗,沒花多少工夫,宋聞就擺脫了那幾隻帝企鵝,拐了個彎,又回到了那被埋在雪地裡的人身邊。
沒了惹人煩的帝企鵝,那人終於鬆了一口氣,但他依然沒辦法從這該死的地方出來,他的身體被卡住了。一抬頭,那人發現那隻被追的帝企鵝幼崽竟然又走了回來,隻是身上原本被打理得柔順的毛發顯得有點淩亂而已。
;滾,不然吃了你。
走近了宋聞才看清了那人的五官,長得有點秀氣,很年輕,即使凶巴巴地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做威脅,卻並沒有讓人覺得有多麼凶狠,那人的頭發很長,除了被之前的帝企鵝啄得亂七八糟的幾撮之外,大部分連同他的身體一起,都被埋在雪地之中。
宋聞不敢走得太近,這樣的人單從外表,怎麼也看著不像是在極寒之地搞科研的,不過這地方已經發展出旅遊業了嗎?宋聞滿臉疑惑。
見宋聞沒再走近,那人哼哼了兩聲,表示滿意,但過了好一會兒,看見宋聞並沒有離開的打算,反而一直盯著自己瞧個不停,那人又火了,可惜他的身體動不了,最多也就隻能動動嘴皮子。
;既然這麼想待在這裡,那等我出去就成為我的食物吧。那人陰惻惻地看著不遠處的帝企鵝幼崽。
宋聞蹙緊眉頭,雖然因為遇到人類而暗暗高興,但很顯然這個曾經的同類對於帝企鵝的感官並不是很好,甚至能明顯感覺到對方帶著的惡意,要不是被困在雪地中,這人隻怕真的會將宋聞當成是食物。
本來還想著看能不能將這人從積雪中救出來的宋聞打起了退堂鼓,雖然對於人類有天然的好感,但他也不會拿自己的命來冒險的。
正在宋聞猶豫著是直接離開還是再觀察一下這個被埋在積雪中的人類時,身體突然被撞了一下,幸好力道不大,宋聞隻踉蹌了兩步就站穩了身體。
;宋......宋。
宋聞回過頭,隻見小黃雞渾身雪花可憐巴巴地撲到自己的背上,一雙稚嫩卻力氣不小的鷹爪死死抓著自己的毛發,雖然刻意控製了力道,但緊繃的動作還是拉扯得宋聞有點疼痛。
宋聞看得心中一軟,這麼短的時間就找了過來,看來小黃雞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不過他不打算在眼前的人類麵前暴露自己會說話的事情,隻能用腦袋蹭了蹭小黃雞,作為安撫。
那人原本還對著宋聞罵罵咧咧的,這會兒看到一隻不管是外形還是毛色很顯然和帝企鵝完全不一樣的幼崽不由得愣了愣,他微微眯了眯狹長的眼睛,宋聞隻覺得被這人的目光盯得後背發寒,連忙用身體擋住小黃雞的身影,並且打算躲到旁邊凸起的一些雪疙瘩後麵去,悄悄溜走。
;獸人幼崽?
小黃雞顯然還沒和宋聞培養出默契,滿心滿眼都是重新找到宋聞,扒拉在宋聞背上死活不肯下來,生怕宋聞又先一步將它扔下跑掉。
宋聞這小身板可沒辦法帶著一隻幼崽在雪地中快速移動,而且那人雖然是低聲自言自語般的喃喃,但宋聞還是聽見了,獸人幼崽?那是什麼?
被埋在雪中的人突然哈哈地大笑起來,;哈哈哈,我果然命不該絕,喂,小家夥,你幫我從這冰裡出來,我帶你回族群怎麼樣?那人的語氣徒然溫柔下來,半點也沒有剛剛麵對著宋聞時那副凶巴巴的模樣。
可惜小黃雞連半個眼神都沒有給他,滿心滿眼都是宋聞。
宋聞聽到那人的話卻是腳下一頓,心裡突然警鈴大震,心裡已經暗暗開始猜測這人的來曆。很顯然這人對於一隻能開口說話的小黃雞並沒有什麼意外,甚至是驚喜的,對方甚至清楚小黃雞的來曆,要不然也不會說出帶小黃雞回它們族群這樣的話了。
似乎並沒有發現小黃雞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遇見獸人幼崽的喜悅讓那人喋喋不休地開始訴說自己的遭遇,一聽就知道是個話癆的人。發現這人是真的沒辦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從雪地裡出來,宋聞乾脆側耳認真聽聽這人到底在說什麼。
這人開始說介紹的第一句就讓宋聞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什麼叫做在天上飛著飛著遇到了暴風雪摔了下來,剛好卡在一個冰窟窿裡麵,翅膀受了傷後再加上疲累便昏迷了過去,結果清醒後那些積壓在身上的雪竟然凝結成堅硬的冰塊,再加上被冰窟窿限製了動作,這人這才沒辦法掙脫出來。
人為什麼能在天上飛?人類有翅膀嗎?
之前先入為主認為這個外觀和人類幾乎一模一樣的人類腦袋是某個來到這個極地的科考人員,但這會兒細心觀察,宋聞才發現對方那隱藏在長發下麵的耳朵似乎有幾根屬於鳥類的翎毛若隱若現,隻是那翎毛和頭發都是純黑色的,乍看之下並不好分辨。
那人還在滔滔不絕,;這片荒涼之地可不是你這樣的幼崽能夠獨自生存下去的地方,就隻有那些又胖又醜又沒能力的帝企鵝才會選擇在這裡繁育後代,隻要你將我放出來,我就帶你去森林。森林知道是什麼嗎?那裡有取之不儘的食物,根本不像這寸毛不生的鬼地方需要挨餓。說著那人還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凍得乾裂的唇角,看著遠處那些帝企鵝的目光不由得帶上了幾分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