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坑洞旁邊多了兩個高高的雪包,一個裡麵埋著巨海燕,一個裡麵埋著座頭鯨。
有了充足的食物,宋聞也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樣忍饑挨餓了,飛禽的生肉他吃得不習慣,但是脆嫩的鯨魚肉卻是足夠他填飽肚子了。原本兩三天才能吃上一頓食物,現在卻能一天吃上一頓,甚至隻要宋聞願意,還能像以前還是人類那樣,恢複一日三餐的飲食習慣。
就連鷹身女妖,都被宋聞好心地投喂了一頓飽飯,激動得阿蠻差點就想對著宋聞大哭幾聲,就差拍著胸脯保證以後等他出來,一定要獵十倍的食物來奉還用以報答今日的飽飯之恩了,聽得宋聞嘴角都抽了抽,不過就算阿蠻彩虹屁拍得再響,宋聞也沒有將他從堅冰中放出來的打算。
鷹身女妖可要比什麼巨海燕和賊鷗凶猛得多。
翼將整頭座頭鯨都留給了宋聞,自己啃猛禽肉倒是啃得歡快,吃完後就乖乖窩回鳥窩中睡覺,換毛和化形很消耗能量,而睡眠能讓他更快也更順利地度過這個階段。
宋聞一直守在他身邊,翼說他不冷看來並沒有偏他,雖然在雪地中光著身子跑了大半天,除了鼻尖紅紅之外,並沒有什麼感冒發燒的症狀,獸人種的體質可要比人類強得不是一丁半點。
不過宋聞也不敢大意,陪著翼擠在鳥窩中,用自己毛茸茸的身體給對方取暖,很快就被翼那八爪魚一樣的抱姿打擊得深深地懷疑自己這個主意是不是錯了。
“宋宋。”
“嗯?”宋聞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將少年人的胸膛當成了床墊,雖然沒有厚實的鳥窩綿軟,但從皮膚上傳過來的溫度卻讓宋聞覺得很舒服,聽到翼叫他,宋聞微微抬起頭,卻見少年人正睜著一雙琥鉑色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宋宋。”翼又叫了一聲,宋聞等著他後麵的話,然而少年人卻隻眨巴眨巴幾下眼睛,唇角彎彎地又叫了一聲宋聞的名字。
宋聞伸出小翅膀,將一根快要戳到翼的眼角的翎毛給撥開,無奈地問道:“怎麼了?是睡不著嗎?”
宋聞有點疑惑,平時隻要一回到鳥窩裡,翼幾乎就秒睡過去,仿佛怎麼都睡不飽一樣,根本就不會出現睡不著的情況。
翼搖搖頭,跟著又點點頭,隨著他的動作,一根落單的絨毛落在翼的鼻子上,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宋聞笑著幫他撥開。鳥窩裡各種各樣的鳥毛眾多,又沒有合適的東西可以用來固定,他們動作大一點,一些調皮的絨毛就會到處亂飛,每次都讓宋聞頗是頭疼。
“骨頭,難受。”翼說著自己睡不著的原因,其實也不是指骨頭痛,就是有一種酸酸麻麻的感覺,仿佛被螞蟻叮咬一樣,用手撓不著,但又止不住癢。
“是因為化形的原因骨頭才不舒服嗎?”
翼還不能很好地將自己的感覺轉化為話語來告訴宋聞,一著急就開始嘰嘰嘰地叫個不停,宋聞可聽不懂他們種族的獸語,雖然滿臉黑人問號,但還是耐心地等他說完,這才伸出小翅膀放到翼說不舒服的地方。
“我給你按一按,等舒服了一點,小嘰就快點睡覺好不好?睡著了就不會覺得不舒服了。”
“嘰,宋宋還要給我講故事。”翼趁機提要求。
作為一隻會說話的鳥,宋聞一直把翼當成同類來看待,冰原上沒有什麼娛樂節目,幼崽們也不需要外出去覓食,平時除了睡覺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發呆,宋聞乾脆就給翼做啟蒙教育了。
除了睡前故事之外,宋聞還會對他做點簡單的科普,有時候興趣來了,還會教他認點字。有自帶的種族傳承作為基礎,翼學起東西來很快,而且宋聞教的東西不會像傳承裡麵的那麼死板,相比於傳承裡麵一板一眼的狩獵方法,顯然宋聞的睡前故事要有趣得多。
宋聞的小翅膀沒什麼力氣,但卻很柔軟,即使用力也不用擔心會將翼給按傷,他一邊揉著翼覺得難受的部位,一邊放低聲音輕柔地將自己知道的知識說給翼聽。
原本酸癢的地方隨著宋聞的按壓得到了舒緩,翼慢慢沉浸到宋聞話語中那個新奇的世界裡,沉入睡眠前,翼還在想,以後等他們離開這裡,一定要將宋聞口中提到的動物都捕抓來給宋聞嘗嘗,那樣宋宋一定會很開心的。
翼放棄外出捕獵的打算後,一人一企鵝的日子又恢複了之前的平靜,但繁殖地上卻比以前熱鬨了許多,巨海燕和賊鷗是最先回到這裡享用免費食物的,它們將冬季裡那些被凍死然後被冰雪掩埋的帝企鵝屍體都扒拉了出來,宋聞經常能夠看見三幾隻巨海燕圍在一隻僵硬的帝企鵝旁邊進食的樣子。
幼崽們被成年帝企鵝驅趕回族群裡,不許它們單獨外出活動,就連之前天天要跑來撩撥翼的那幾隻小幼崽也沒了蹤跡,似乎都聽話地乖乖待在安全的地方,等待著它們換毛期的到來。
翼依然維持著人類的形態,即使不再出去狩獵,似乎暫時也沒找到變回獸型的方法,宋聞原本想將晾曬過後的鯨魚皮用魚筋竄起來給翼當成魚皮裙的,但沒鞣製過的魚皮帶著一股魚腥味,再加上翼不習慣自己腰部綁著東西的感覺,沒穿兩天,那魚筋就被他給扯斷了。
看著他一臉無辜地把魚皮裙扔到一邊,宋聞也懶得再重新弄,不過翼這幾天倒是都窩在雪坑洞裡,不是聽宋聞說小故事,就是在睡覺,餓了就去洞口扒拉食物回洞裡和宋聞分食掉,這種睜開眼睛宋聞就在自己麵前的感覺,讓翼覺得很愜意。
“哦——”
隨著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帝企鵝幼崽們也肉眼可見地長大起來,在它們能夠徹底出海之前,成年的帝企鵝父母們帶著滿肚子的食物最後一次回到了繁殖地,在最新一批回來的帝企鵝中,宋聞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脖子處有一小撮橘紅色的毛發,和彆的帝企鵝有著明顯的區彆,一隻成年的雌性帝企鵝一邊仰著脖子呼叫著自己的幼崽,一邊慢慢走進幼崽群中。
是新手媽媽。
雪坑洞附近被凍死的帝企鵝,宋聞都讓翼給扔到遠遠的地方了,平時宋聞想回幼崽群中活動,根本不用擔心會遇到巨海燕的欺負。
宋聞以為新手媽媽早就將他給忘記了,畢竟他並不是新手媽媽的幼崽,新手媽媽也沒有養育他的義務,新手媽媽完全可以在海裡待到秋季,再回到繁殖地裡去重新生育屬於自己的企鵝蛋。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