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聞用小翅膀在翼的背部輕輕摸了摸,大概是換毛的地方有點癢,翼閃躲了一下,還發出一陣嘰嘰嘰的笑聲,躲開後反過來整個身體向著宋聞湊過去。
幼崽的身體和人類的時候覆著一層薄薄的肌肉的觸感很不一樣,軟乎乎的,宋聞知道翼這是在和他打鬨,閃身躲開,再往上撲,他的體型要比翼的幼崽形態大一些,打算用自己的體重將對方壓製住。
雖然沒有人形的時候動作靈活,不過對比於笨拙的帝企鵝來說,很顯然翼的獸型還是要更靈敏得多。
兩隻幼崽就這樣在雪坑洞邊滾在了一起。
和翼玩鬨了一陣,宋聞感覺自己似乎也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時代一樣。好吧,他現在確實還是一隻無憂無慮的幼崽。
宋聞難得爽朗地大笑了幾聲,拋開即將到來的離開繁殖地的問題,拋開前路那不知道隱藏在什麼地方的危險,至少此刻能夠活著,還能和翼在他們一手一腳搭建起來的臨時的家前玩鬨,對於宋聞來說已經是難得歡樂的時光了。
宋聞笑著用鳥喙啄了翼一下,見翼還趴在地上不動,用小翅膀拍了一下他的後背,豪氣地說道:“過兩天我們要離開這裡,家裡的食物不用省著吃了,放開肚皮,我們吃光再走,一根毛都不給那些入侵者留。”
畢竟自己也屬於帝企鵝一族中的一員,就算和大部分帝企鵝都不親近,但每每看到那些掠食者在啄食帝企鵝肉的時候宋聞還是會排斥的,不過就算不喜歡,他也沒能力將這些入侵者給趕走,更何況每年都有不少帝企鵝被凍死在寒冷的夜裡或者是暴風雪中,如果沒有這些掠食者處理帝企鵝的屍體,隻怕繁殖地很快就會被帝企鵝的屍體給淹沒。
可以說這就是自然界生物鏈中的一部分吧,即使是在荒涼的冰原上,也有獨屬於這些生物的生存方式,與其格格不入的宋聞反而才是那個誤闖進來的外來者。
宋聞用小翅膀撐著站起來,發現翼還趴在地上不動,不由得疑惑,他剛才壓在翼的身上時並沒有花太大的力氣呀,而且彆看翼的體型比他小,但那渾身的力氣舉起一個半他都綽綽有餘,根本不存在會被宋聞壓壞的情況。
“小嘰,起來吃飯了。”
翼抬起頭,毛茸茸的鳥臉上卻是一副快要哭的表情,宋聞見狀心裡一咯噔,難道剛才打鬨的時候自己真的弄傷他哪裡了?
不等宋聞詢問,翼突然張開鳥喙哇地大哭一聲,猛地撲到宋聞的懷裡,“宋宋,我把宋宋啄禿了。”
“什麼?”
宋聞往剛才翼趴著的地方看去,隻見淩亂的雪地上有一大坨灰絨絨的毛發被壓進了雪地中,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側,那裡的絨毛缺了很大一塊,露出裡麵還沒有徹底長成的黑色毛發。
宋聞:“”他也開始換毛了。
翼一雙大眼睛布滿了水汽,躲在宋聞的懷裡嚎得上氣不接下氣,剛才兩人的打鬨就弄出不小動靜,帝企鵝幼崽群裡有好幾隻幼崽不停往這邊張望,要不是顧忌著不遠處站在雪地中的巨海燕,說不定就要跑過來湊個熱鬨了。
而那幾隻巨海燕也一蹦一蹦地跳過來,歪著腦袋看著這一灰一黃兩隻幼崽摟在一起,聽到翼的嚎叫,又嚇得後退了幾步。
宋聞嘴角抽了抽,但還不忘哄著懷裡自責不已的幼崽,他不應該去用鳥喙啄宋聞身上的絨毛的,掉毛那麼醜,他都掉了那麼久毛發都還沒長回來,他可不想宋宋和自己一樣變成一隻禿毛鳥。
“這是正常的,你不是也在換毛嗎?我這也是在換毛,換完毛後我們就長大了,可以離開這裡了,之前我和小嘰說過的吧。”
翼一抽一抽地看著他,“宋宋不要掉毛。”
“為什麼?”宋聞奇怪地問,他記得之前跟翼科普過換毛的事情,再加上翼現在也在換毛期,理應不會排斥才對,隻是翼的換毛期好像格外的長,帝企鵝幼崽最多也就三四天就要換完毛了,如果他們要跟著幼崽大軍一起離開,也是時候要做好準備,宋聞並不打算和翼孤零零兩隻幼崽在掠食者的環視之下橫跨冰原。
“禿毛不好看。”
宋聞滿頭黑線,“隻是因為不好看嗎?”他怎麼不知道翼還是一隻顏控嘰?
“還難受。”
“難受?你覺得哪裡不舒服嗎?”宋聞擔憂地問。
翼想了想,可憐巴巴地答道:“會癢,很癢。”
宋聞:“”
“好了,你沒看彆的幼崽也在換毛嗎,絨毛掉了還能長出新的,我的毛毛可比小嘰的長得快,小嘰不用擔心。”
“真的嗎?”翼不信,他都換了好多天了,中途還變成了人形,但依然還沒換完,在翼的傳承中,他們種族的換毛其實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情,期間他們會失去飛行能力,失去捕獵能力,甚至需要依靠人形來生存,人形可要比獸型弱得多。
當然,這些都是相對於那些生活在森林中的成年族人們而言的,對於落單的幼崽們來說,提早化形可要比幼崽期好得多。
而在冰原裡,人形沒有皮毛覆蓋,還需要抵抗寒冷。在翼的意識裡,換毛並不是什麼好事,他喜歡宋聞,自然不想宋聞去經曆這些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