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離他們的距離並不遠,走近了宋聞才發現那是一個冰洞,冰洞呈斜向下的走勢,很長,站在洞口根本沒辦法看到儘頭。
洞頂上還有水滴滴落下來,隨著夏季溫度的升高,不管是地上的冰麵,還是周圍的座座冰山,都有融化的危險,這個冰洞對於宋聞和翼來說並不安全,甚至還會有坍塌的危險。
“嗦——。”
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一聲冰烈鳥的鳴叫,現在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給他們做躲藏了,宋聞抿著鳥喙,帶著翼走了進去。
地上很濕滑,稍微不小心就有可能會摔倒,兩隻小幼崽走得跌跌撞撞,翼的爪子更是不適合在這種光滑的冰麵上行走,要不是有宋聞在旁邊攙扶著,隻怕能摔個兩腳朝天。
“困了嗎?”見翼一直努力地眨巴著眼睛,宋聞輕聲問。
翼搖搖頭,“不困。”
宋聞找了一處有遮擋的冰岩後麵停下來,這裡離洞口有個幾百米的距離,不至於會被發現,要是冰洞有坍塌的跡象,這點距離隻要翼化為人形,也足夠他們逃出去了,宋聞考慮了一下,便沒有再往深處走。
宋聞把翼身上的鯨魚皮弄下來,鋪到地上,然後招呼翼一起窩到上麵去,他們從昨晚起又是救鷹身女妖又是不停趕路的,早上遇到冰烈鳥又一直提心吊膽,彆說還在換毛期的翼,就是宋聞也有點撐不住了。
“我們先在這裡歇一歇吧,小嘰可以睡一會兒。”宋聞用小翅膀順了順翼身上淩亂的毛發。
翼把小腦袋靠到宋聞的懷裡,甕聲甕氣地問道:“宋宋,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嗯?為什麼這樣說?”
“我打不過那隻大白鳥。”
宋聞手上動作一頓,安慰道:“我們又不用和它打架,躲開它就行了。”
翼搖了搖頭,“要是躲不開呢?”
宋聞沉默下來,要是躲不開,不管是他還是翼,都會成為冰烈鳥口中的食物,但他不想將這個結果那麼直白地告訴懷裡的小幼崽。
冰烈鳥的到來可以說是宋聞來到這個世界後遇到的最危險的一次來自掠食者的威脅,這也讓他再次認識到帝企鵝幼崽的體型有多麼弱小,甚至還要被自己晚出殼的翼來保護。
還保留著人類記憶的宋聞並不想像彆的帝企鵝那樣遇到敵人隻能一味逃走,甚至是天天提心吊膽地過著躲避凶猛的掠食者的日子,冬季待在繁殖地裡除了嚴寒的氣候之外,帝企鵝可以說完全沒有彆的天敵,但一旦氣溫暖和起來,離開了繁殖地的帝企鵝,則隨時有可能成為掠食者口中的食物。
宋聞翅膀下的力道不自覺加深,翼疑惑地抬起眼睛看他,宋聞像是在說給翼聽,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彆怕,我們可是獸人種,能夠化形的。”
翼小鳥喙張了張,最後不知道說什麼,隻用小鳥喙蹭了蹭宋聞。
翼大概真的累壞了,沒過多久就沉沉睡了過去,宋聞雖然也累,卻根本沒有半點睡意,趁著翼熟睡的時候,自己小心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絨毛。
正是脫毛期,身上的絨毛隻要花點力氣就能輕輕鬆鬆給薅下來,但過程可並不美好,這種自己給自己拔毛的感覺就像在菜市場上看彆人處理雞毛一樣,一撮撮灰色的絨毛掉落到地上,看得宋聞頭皮陣陣發麻。
冰洞裡很安靜,偶爾有冷風吹進來會發出陣陣滲人的呼呼聲,外麵的天色一如之前的昏暗,霧氣倒是到了中午時分就散得差不多了。下午的時候宋聞又聽到幾聲冰烈鳥的嗦嗦聲,冰洞口還有幾塊落冰砸落下來,除此之外便沒有彆的動靜。
一直到了落黑,宋聞叫醒翼,重新把鯨魚皮給翼披上,兩隻幼崽離開了冰洞。
晚上的天氣似乎比白天要好一些,至少有星光透過雲層灑落下來,給這片白色的大地帶來了一點點光明。
一個巨大的黑影從遠處走來,不等宋聞避開,那黑影就出聲道:“是我。”
阿蠻。
宋聞聽到熟悉的聲音這才鎮定下來,很快阿蠻就來到兩隻小幼崽的麵前,宋聞往阿蠻身後看了看,並沒有看到其他帝企鵝幼崽的身影,“它們都已經出海了嗎?”
阿蠻先是打量了一下宋聞和翼白天棲身的冰洞,這座冰山麵積並不大,那冰洞晚上看起來倒是比白天安全許多。“沒有,都在水裡泡著呢。”
“泡著?”宋聞疑惑,一天的時間,已經足夠那些幼崽出海了,怎麼還會待在原地?要是引來豹形海豹,甚至是虎鯨過來,這些幼崽是想成為那些掠食者口中的食物嗎?
“趕了也不願走,也不知道在等誰。”阿蠻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把今天在水邊發生的事情和宋聞簡單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