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縣有恩於她,明卉覺得,無論魏騫是否真的弑父,她都要搶在官府之前找到魏騫查個清楚。
隻是此刻,明卉無法確定屋裡的人是不是魏騫,現在突生變故,明卉心中的驚悸越來越濃,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這種感覺讓她不安,她雖然爛命一條,可還不想就這麼死了。
就在踏上台階的那一刻,明卉猛然轉身,衝向一側的院牆,她要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她的動作還是慢了,那透出暈黃燭光的窗紙,忽然被利器戳破,映在窗子上的剪影,頓時支離破碎,露出大半個手弩。
明卉越跑越快,身後傳來破空之聲,明卉側身避開,一支弩箭擦身而過,明卉縱身向院牆躍去,就在身子騰空的刹那,第二支弩箭疾射而至,正中她的右腿,緊接著又是一箭,貫入後心......
幾條黑影提著燈籠從屋裡走出來,其中一個覆身去看倒在地上的明卉:“還有口氣,沒有死透。”
另一個掏出一隻瓷瓶,從裡麵倒出幾滴液體,塗在明卉的發際線上,明卉想要罵人,她前兩天被人偷換的那瓶獨門藥水,原來到了這些人手上。
她的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傷她的是手弩,武林中鮮少有人使用手弩,據她所知,慣常把手弩當做武器的,隻有飛魚衛。
魏騫弑父,隻是地方上的人命案子,飛魚衛為何會參與進來?
這些人是飛魚衛啊,飛魚衛......霍譽也曾經是飛魚衛……
一隻手伸到明卉背後,將弩箭拔了出來,鮮血如泉在身下漫延,不知何時,天空裡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浮浮沉沉,如白梅漫天飛舞。
雲夢山上的那幾株老梅,不知還在不在......
明卉的神誌漸漸煥散,終於變成一片混沌。
片刻之後,藥水滲透,一張薄如蟬翼的麵具被剝落下來,露出一張疤痕累累的臉。
旁邊一人倒吸一口冷氣:“難怪她叫鬼娘子,原來竟真有一張鬼臉。”
先前那人嘖嘖兩聲,道:“鬼娘子千裡而來,可惜死得太快,沒能說出雇她的是誰。”
雪下得越來越大,漫天飛雪,如敗鱗殘甲。不多時,蕭索凋零的大地便被縞素籠罩,連同冰冷的屍體、乾涸的鮮血、無數的秘密,全部封藏在這片雪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