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味嗎?大小姐是不是聞錯了,你們聞到了嗎?”胡媽媽看向兩個小丫頭。
小丫頭們連忙搖頭:“沒有,奴婢什麼也沒有聞到。”
明卉臉色微寒:“怎麼,我的話你不相信,那就讓錢婆子把衣裳脫了,站到你麵前,讓你好好聞聞。”
胡媽媽一怔,沒想到這位病殃殃的大小姐竟然這麼難纏,她正要開口,錢婆子卻已經哇的一聲哭喊起來:“大小姐啊,你讓我一個老婆子當眾脫衣裳,我不活了!”
明卉看向不遲和不晚:“既然她不想活了,你們就幫幫她,把她扔出去,讓她死遠一點,免得熏到我,還有,若是她還敢胡說八道,不遲,你就抽她!”
說完,她轉身向堂屋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下,對那兩個小丫頭說道:“把錢婆子的東西全都扔出去,如果有落下沒扔的,那就一把火燒掉。”
這一次,她頭也沒回地進了堂屋,胡媽媽怔在那裡,錢婆子也止住哭嚎,兩個小丫頭抖著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把錢婆子的東西扔出去。
不遲和不晚也有些奇怪,不明白大小姐怎麼像變了一個人,可是大小姐讓她們做什麼,她們都會去做。
兩人毫不遲疑地走過去,一邊一個去拉扯錢婆子的胳膊,錢婆子哪裡肯讓兩個小丫頭拉扯,揚起巴掌朝著不遲打過去,不遲側身避開,錢婆子又要去打,不遲動作比她更快,狠狠一巴掌扇到錢婆子臉上。
這一巴掌輕輕脆脆,悅耳之極,明卉已經進了堂屋也聽到了。
胡媽媽吼道:“住手,你們這成何體統!”
她瞪了不遲一眼,不遲回瞪回去,胡媽媽又看向堂屋,堂屋的門敞開著,已經看不到明卉的身影。
胡媽媽歎了口氣,對錢婆子說道:“你先跟我出來。”
不遲不晚目送胡媽媽帶著錢婆子出了院子,轉身一看,那兩個小丫頭還在原地站著,不遲板著臉,說道:“你們兩個是沒長耳朵嗎?大小姐讓你們去把錢婆子的東西扔出去,你們若是不扔,那我們就去燒了。”
兩個小丫頭嚇了一跳,轉身跑進西次間,過不多時,便抱著錢婆子的鋪蓋和包袱出來,扔到了院子外麵。
不遲和不晚走進東次間,見明卉盤膝坐在炕上。
兩人環視四周,見家具雖然齊整,但是牆皮脫落,承塵也是半新不舊,屋頂一角還有蛛網,一看就沒有好好收拾。
“大小姐,奴婢去找大太太,這地方哪是能給您住的。”
不晚說著就要往外走,明卉叫住了她:“現在還是孝期,我們若是挑剔住的不好,輕的是不懂事,重的就是不孝。”
不晚不甘心:“可咱們就要住在這裡嗎?”
“嗯,先住著吧,反正也住不長。”明卉淡淡地說道。
不遲和不晚互看了一眼,兩人都不明白大小姐是什麼意思。
大小姐回到明家,隻有出嫁才能離開,孝期三年,大小姐至少也要在這裡住上三年,三年還不算長嗎?
不遲不晚不明白,明卉自己心裡有數。
經曆了前世,無論這一世明家的人對她如何,她都不會懷著一顆平常心與他們相處。
前世她沒能為父親守孝,因此,在她保住了明達的性命之後,也曾想過要在明家守滿三年,三年之後,無論她和霍譽的親事還在不在,她都會離開明家。
可是今天她剛剛進門,大太太就來了這麼一個下馬威,明卉知道,她不可能留在明家了。
不過好在她今天這麼一鬨,大太太會對她有所忌憚,一時半刻不會再來招惹她了。
現在大太太還能說她什麼,頂多就是說她沒有教養,眼皮子淺,連個下人也容不下。
而已。
明卉還在路上時,就給師傅寫了信,交給官驛寄往淇縣縣衙,魏大人會派人將信送往雲夢山。
她算算日子,這封信現在已經快到淇縣了,她知道,以師傅的脾氣,看到信後一定會來保定府。
她要想辦法把師傅留住,隻要師傅不回雲夢山,就能避開半年後的那場大火。
大太太正在一邊用帕子拭著眼角,一邊與前來吊唁的太太們寒暄,胡媽媽輕手輕腳走過來,在大太太耳邊低語了幾句。
大太太的眉頭微不可見地動了動,對胡媽媽說道:“那就先彆往她院子裡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