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歲”,霍譽又補充了一句,“迄今為止除了瘦弱,並沒有其他異樣。”
“十一啊,嗯,現在沒有異樣,明年就有了,不用急,就快了。”那人有氣無力地說道。
霍譽心中大震:“什麼意思?你見過這種蠱是嗎?如果不解蠱,明年會怎樣?”
“怎樣?不會怎樣,隻要每日放血,就不會死,養了七年,若是輕易死了,那豈不是白忙活一場?能找到一個血葫蘆不容易,不容易啊。”那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馬上就要睡著了。
霍譽活了兩世,聽到“放血”“血葫蘆”這幾個字,還是毛骨悚然,他試圖打開牢門,衝進去將那人拽起來問個清楚,紀勉乾咳一聲,及時製止了他的舉動,不讓霍譽靠近裡麵的人。
霍譽深吸口氣,說道:“你想不想知道師君已是怎麼讓天雷劈死的?”
紀勉皺眉,這臭小子,怎麼又提起師君已了,這個名字是想提就能提的嗎?
那人果然來了精神:“怎麼讓雷劈死的?”
“你先說說血葫蘆的事吧,做為交換,我再告訴你師君已的具體死因。”霍譽不慌不忙地說道。
那人冷哼一聲:“行吧,那我就多說幾句。血葫蘆,就是裝血的葫蘆,是個物件,那個小孩就是這個物件。他身上種的是血蠱,血蠱養起來不容易,先要找到上好的葫蘆,這葫蘆一定要乾淨,從裡到外,無論是血、肉還是骨頭,都要是乾乾淨淨,不染塵埃的。
五歲的小孩,年紀正好,小一點承受不住,說不定就死了,那就白廢了,再大一點就更難找到這麼乾淨的血肉了。
這血蠱第一次發作是第三年,隻要那孩子能挺過去,這血蠱便初成了。下一次發作便是第七年,有的會瞎,有的會瘋,無論是哪一種,隻要發作了,那麼就意味著血葫蘆裡的血能取用了,每日醜初和卯初各取血一次,供人服用,連取九九八十一日,血乾蠱消。”
四周一片寂靜,霍譽隻覺心口似有什麼堵在那裡,他對明軒的印象不深,隻記得是一個白皙瘦弱的孩子,有些害羞,總是躲在明庭身後。
這麼一個小小的孩子,竟然就是那用來養蠱的血葫蘆,他一天天長大,就是為了給人喝血,直到吸乾最後一滴,血乾蠱消!
“這樣的血能治病,還是能延年益壽?”霍譽咬牙切齒。
“行將就木的老翁,連喝九九八十一天,不但百病全消,還能一夜禦七女,生幾個兒子也不在話下。”那人澹澹地說道,就像是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
“那你會解這種蠱嗎?”霍譽滿懷希冀。
“你還沒說師君已究竟是如何被劈死的。”那人說道。
有一年大雨傾盆,師君已開壇做法,以桃木劍指向天空,一道驚雷響起,他被燒成了焦炭。
“啊?哈哈哈!”那人笑得前仰後合。
霍譽擔心他笑完又要接著哭,霍譽不想浪費時間,他問道:“現在我已經把他的死因告訴你了,那麼你究竟有沒有解血蠱的本事?我可聽說師君已當年是會解蠱的。”
霍譽故意這樣說,他能感覺出來,這個人與師君已之間並非隻是仇人這麼簡單,不知為何,霍譽腦海裡浮現出“愛恨情仇”四個字。
果然,那人被刺激到了,不屑地說道:“師君已?他那算哪門子的解蠱,不過是我閒來無事教他的凋蟲小技而已。”
“你是說你也會解蠱?解血蠱?”霍譽問道。
藏在亂發中的小眼睛冷冷地看著霍譽:“放我出去。”
“不行!”不等霍譽回答,紀勉搶先拒絕。
飛魚衛的密檔之中,隻記載了此人是巫醫,他是如何被抓進來,又為何沒有被判斬刑,卻是隻字未提,但此人對先帝直呼其名,又與師君已牽扯頗深,這樣的人,豈能隨隨便便就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