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騫苦笑:“我護不住你,護不住珠兒,我連自己的兒子也護不住,我如同行屍走肉般活著,和鬼有何區彆,鬼尚可來去自由,而我,最大的自由,就是來這裡看看你們,可他們,卻連這一點點的自由也要收回去,阿芝,你說,我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
“你不要這樣說自己,你是好人。”湯大嫂淚如雨下。
“好人?一個沒用的好人而已,想活不能好好活,想死,卻又不能死。”一滴清淚從臉頰滑落,魏騫卻在笑,嘲諷的笑。.ghxsw.
“你是為了我,為了珠兒......”湯大嫂哽咽得說不下去。
“嗬嗬,你不要為我找借口了,我能活到今時今日,是因為我窩囊,我怕死,我連自儘的勇氣也沒有,我隻是一個廢物。”
說完最後一句話,魏騫便不再說話,寂靜的夜晚,隻有偶爾傳來的女人抽咽聲。
明卉轉身離去,她還頂著明巒的臉。
花千變號稱千變,那是因為她換過無數張臉,然而,今晚的這一張,卻是她最沒有把握,也最有把握的一張臉。
這是親生父親明巒的臉!
逢年過節,明家的子弟們參拜的那張畫像隻有六七分相像,明卉是根據她夢中的那張臉易容的。
雖然那隻是一個夢,但明卉卻固執地認為,夢裡送她出嫁的人,就是她的父親明巒。
很多夢,睡醒以後便會忘記,但唯有那個夢,卻是曆久彌新的,這麼久了,那張臉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明卉的信心來自於當年的魏騫還是個孩子,明巒去世時,魏騫也隻有五歲而已。
即使他還記得明巒的容貌,但也隻是大致的樣子,細微之處恐怕早就模糊了。
事實證明,明卉這一次賭對了。
她比明巒矮了一頭,也更單薄瘦弱,但魏騫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臉上,或者說,是在她的眼睛裡,她的笑容裡。
魏騫認出了明巒!
清晨,湯記小鋪的門終於打開,湯大嫂蒼白憔悴,強顏歡笑地打開門做起了生意。
誰也沒有看到珠兒,有街坊問起,湯大嫂一臉苦笑:“不讓她到前麵來玩了,經過這一次,我是嚇破膽了,真的害怕了。”
街坊也有同感,嘴裡說著“是啊是啊”,轉身回到自家鋪子,衝著正在鋪子門口瘋跑的孩子喊道:“快回來,以後不許再出來,讓拍花的把你們拍走,看你們怕不怕!”
魏騫沒回家,他直接去了官學,除了湯記小鋪,官學是另一個能讓他短暫逃避的地方。
隻是與在湯記不同,在湯記,他就是他,而在官學,他隻是魏知州的兒子,他甚至懷疑,官學裡可能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他是魏公子,知州家的公子。
魏騫在官學裡晃蕩了一上午,中午吃飯的鐘聲敲響,像往常一樣,他沒去飯堂,而是跟在一群學生身後走出官學。
學生們奔向那一個個小攤子,而他卻獨自站在官學門口,似是不知道要去何處。
這時,一個小廝跑了過來,魏騫知道,這是家裡的小廝雙喜。
“公子,您快回家看看吧,少奶奶一夜未歸,太太急得不成。”
雙喜說完這番話有些後悔,昨晚一夜未歸的,不僅是少奶奶,公子也同樣一晚上沒有回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