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氏心裡不痛快,讓貼身婆子過去看了之後,便更加不痛快了。
二房和五房的兩位叔伯,對莊子裡的下人吆五喝六,就像是他們才是這裡的主人一樣,這會兒廚房裡的人都被叫起來,置辦酒席。
沒錯,這幾位沒有要睡覺的意思,去廚房看了,發現有剛打的野兔和野雞,連一晚上也等不了,現在就要吃!
婆子都替那些人臊得慌:“您是沒見他們那副樣子,天呐,就像是八輩子沒見過吃的一樣,說什麼放一晚就不新鮮了,野味就要現打現吃,哎喲喲,您說,他們也不怕半夜裡吃多了積食呢。”
祝氏已經給氣得手指發顫了,莊子裡還有借宿的客人,而那些野味,就是客人送的,人家還在莊子裡住著呢。
真的不嫌丟人嗎?
祝氏呆坐良久,對婆子說道:“明天一早你就和良伯一起回祁縣,讓我弟弟找個靠譜的牙人,把這莊子賣了吧。”
婆子嚇了一跳:“賣?這是您的嫁妝,是老爺太太給您傍身的。”
祝氏苦笑:“這莊子不賣,早晚會出事,會出大事,還是賣了吧,你隻管照我說的去做,把今天的事告訴我弟弟,我弟弟是精明人,他知道要如何去做。”
祝家是商戶,在身份上的確比不上張家這樣的耕讀之家,但祝家的男丁也都是讀過書的,並且從小就在鋪子裡耳熏目染,稍大一些便跟著老掌櫃們走南闖北,論起眼光見識,決不輸給張家任何一人,更彆提心計智謀了。
祝氏心裡有底,她弟弟不會讓她吃虧。
那邊,廚房裡已經開始收拾那些野味了,王大娘拎著野雞準備褪雞毛,一個小姑娘跑了過來,有些靦腆地問道:“大娘,我能幫你乾活嗎?”
王大娘一怔,上下打量著小姑娘:“你是哪家的,我怎麼以前沒有見過你?”
小姑娘的眼睛粘在野雞的羽毛上,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叫花朵,我跟著婆婆來這裡借宿的,這羽毛真好看。”
王大娘明白了,小姑娘是看上這野雞的羽毛了,說要幫她乾活,其實就是想要幾根羽毛吧。
“做毽子用啊?”王大娘自己家裡也有女兒,自是知道小姑娘們的喜好。
小姑娘被說中心事,更加不好意思了,她低下頭去:“我有個妹妹,她喜歡踢毽子。”
王大娘笑了,小姑娘真有趣,明明是她自己想要,還要推到家裡妹妹身上。
原本大晚上被叫起來乾活,王大娘心裡不太痛快,可是和這個小姑娘說了幾句話,王大娘心裡的怨氣便煙消雲散了。
她在野雞身上拔下幾根羽毛,遞給小姑娘:“給你,拿去玩吧。”
小姑娘接過羽毛,卻挽起衣袖,露出兩條瘦瘦的小胳膊。
“大娘,我來幫你吧,這些話我都會乾,我在家也常到廚房裡幫忙。”
“是嗎?看不出來呀,你這麼瘦,看著不像是能乾活的啊。”王大娘原本就是個愛說話的人,何況眼前的還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