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卉雖然疑惑,但是皇帝的事情離她太過遙遠,她現在無心無力操心彆人。
皇帝三宮六院,她呢,兩輩子隻有一個,也眼瞅著要保不住了,誰來操心她家霍保住!
明卉又開始心裡不平衡了,能為她解壓的隻有早哥兒。
東海一座沒有名字的小島上,霍譽正在喝著一碗苦藥,不遠處傳來阿藥婆和人說話的聲音:“阿黑,這些青菜送給你吃,上次你阿叔從陸上帶來的麥芽糖還有的吧,能不能給我兩顆?這些青菜不夠,我再給你摘些。”
“阿藥婆,我阿爹是吃了你的藥才活過來的,我不要青菜,麥芽糖送給你。”少年操著濃重的疍家人口音,但語氣真誠,他對阿藥婆是真的感激。
“青菜你要收下的,你阿爹病剛好,必須要吃菜,你如果不收下,麥芽糖我也不要了。”阿藥婆固執地說道。
霍譽喝下最後一口湯藥,阿藥婆回來了,像捧寶貝一樣用一方乾淨的粗布托著兩顆麥芽糖,海上潮濕,麥芽糖已經融化變形,海上物資貴乏,糖是很珍貴的東西。
“藥喝完了?真是好孩子,這藥苦著嘞,快吃顆糖甜甜嘴。”
阿藥婆的笑容,因為臉上。猙獰的疤痕而顯得扭曲詭異,但是看在霍譽眼中,卻是世上最慈祥最溫暖的笑容。
霍譽拿起一顆糖,含在嘴裡他舍不得嚼了咽下。
阿藥婆笑眯眯地看著他,轉身又去給他換藥,霍譽身上的傷,還有三處最嚴重的需要每天換藥。
霍譽的內傷已經大好了,四下無人時,他會向阿藥婆說起明卉和早哥兒。
阿藥婆最喜歡聽早哥兒的事,總也聽不夠,又擔心霍譽勞累,每次都要說:“你少說幾句,快點養好身子,早點回去見卉兒和早哥兒。”
她說的是“你”,而不是“我們”。
霍譽知道她在想什麼,她被困在這裡太久了,久到已經習慣,即使兒子來了,她想的也隻是要幫著兒子逃離這裡,而不是跟著兒子一起走,兒子五歲後,她就沒有照顧過他了,如今兒子長大成人娶妻生子了,她更不能拖累他。
霍譽低聲說道:“娘,明年早哥兒兩周歲生日,您做一身大紅衣裳,親手給他穿上。”
“我……”阿瑤婆雙唇顫抖,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來,“……我……我針線不好,會讓卉兒笑話。”
“不會,等您見到卉兒就知道了,她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姑娘,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我知道我知道,保住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一定是天底下最最好的。”
阿藥婆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想象著兒媳和孫兒的樣子,她覺得她可以靠著想象過完後半子了。
京城。
久未露麵的霍侯爺忽然大駕光臨,明卉不在,葛管家出門相迎。
看到葛管家,霍侯爺皺起眉頭:“世子夫人呢?”
葛管家滿臉堆笑:“回侯爺的話,世子夫人去莊子裡避暑去了,還沒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