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夜話(2 / 2)

沈溪原本還覺得有點委屈,但一聽周渡要找人問,又不願意看他辛苦奔波,忙拉住他:“彆彆彆,我就是隨口說說說,我自己的婚事,還是得自己來操辦才會稱心如意。”

說完,他看著周渡又是一笑:“你要真覺得委屈我,事後記得補償我就好了嘛。”

周渡沒在他眼中看到不願意,輕輕頷首,問他道:“你想要什麼補償?”

“就……”沈溪眼珠轉轉,唇角勾起一個笑容來,“就你知道的那種補償啊。”

周渡撞見他嘴角的笑容,大概明白他要的是什麼了,點頭道:“好。”

沈溪耳根熱熱,轉過身去同沈暮說道:“小舅舅,你記吧,要喜糖,喜酒,紅布,喜紙……”

沈溪一一給沈暮說著成親所需的東西。

沈暮一邊記,一邊問:“都要置辦多少呢?”

沈溪想了想:“我生辰宴的時候置辦了十二桌,我看有些擠了,這次成婚我們手頭也寬裕了些,也不要弄得太小氣,就按十五桌的規格來辦吧。”

經過沈溪這樣一點撥,沈暮逐漸回憶起上次給沈溪操辦生辰宴的事來,眉目流轉,露出一個感慨的笑容來:“一轉眼,舅舅不僅將你拉扯大了,還即將看著你出嫁。”

沈溪可惜道:“就是小舅舅你沒給我找個小舅娘,要不是周渡家就在我們家隔壁,我要是嫁遠了,你一個人得多孤單。”

沈暮笑笑:“沒關係,你嫁再遠舅舅都跟著你,難不成你夫家還會攆我走不成。”

周渡總覺得沈暮這話意有所指,他一說完,馬上接話道:“舅舅想在家裡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和小溪永遠都不會趕你走的。”

“上道!”周渡說完,就連怕他的李魚都不禁感慨一聲,怪不得人家輕輕鬆鬆就將小溪給拐跑了,雖然人冷了點,以前也不太會說話,但架不住人家太會上道了。

沈暮和沈溪兩人相視一笑,繼續記錄成婚的所需。

對於沒成過婚的人來說,成婚是一件特彆繁瑣的事,但對於經常操辦喜宴的沈溪來說,也就是那麼一回事。

於是他們很快便給周渡擬好了單子。

周渡接過單子,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一堆東西,也不耽誤:“我現在就去辦。”

沈暮見他火急火燎的,又開口道:“彆著急,在買這些東西前,你還是先去布店買兩匹紅布回來吧,彆的東西都可以含糊,這小溪身上的嫁衣還你的婚服可含糊不得。”

周渡答應下來:“好。”

沈溪在一旁建議道:“還是直接買成衣吧,我隻會做衣服,並不會繡嫁衣。”

沈暮眸光一黯,眼底流露出一抹轉瞬而逝的哀傷,隨即道:“我來繡吧,外麵婚服做得再好,總少一份心意,舅舅給你們繡,就當是舅舅給你們的新婚賀禮。”

沈溪皺眉:“小舅舅你……”

“無妨,”沈暮擺擺手,“舅舅這兩日給你做衣服,也逐漸找到點當年的手感,趁我這手藝還未落下,得多做兩件過過癮。”

沈溪仔細瞧著沈暮的神情,沒在他臉上看到什麼不妥,這才答應下來:“那就拜托小舅舅了。”

規劃好之後,周渡就帶著沈溪直奔縣城裡的布店而去。

縣城裡的布店到底要比鎮上的布店要繁華得多,踏進去,掛在牆上,一眼望不到頭各式各樣琳琅滿目的布匹,看得人眼花。

彆的事,周渡都是能不將就就不將就,更彆說是成親這件事。

周渡直接跳過外麵那些廉價的布匹,來到最昂貴的布匹處,挑中一匹茜素紅錦布。

這錦布一匹得兩個繡娘輪流織上一年才得這麼一匹,不比其他布料,價格也是十分昂貴,一匹就花掉了周渡十二兩銀子。

沈溪抱著這匹布手都在抖:“周渡,我覺得我們這穿在身上的不是衣服,是銀子!”

雖說一匹布做兩件婚服綽綽有餘了,可這婚服就穿一次,十二兩銀子是不是未免太貴了些。

周渡似是看出沈溪心裡的想法,低下頭,若有所指道:“誰跟你說的婚服隻能穿一次的?”

沈溪的眼睛亮了亮,瞬間轉過彎來,是啊,誰說婚服隻能穿一次的,隻要周渡想,夜夜都可以讓他做新郎。

當下沈溪也不糾結錦布的價格了,拉著周渡商量道:“既然買都買了,那我們可不能浪費這十二兩銀,得把這個錢賺回來,以後晚上就辛苦你多努力努力了。”

周渡一時間說不上來究竟是誰虧誰賺了。

兩人抱著布匹在大街上嘀嘀咕咕地說著悄悄話,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好巧,你們也出來買東西?”

他們一轉身,正好看見同樣出來買東西的孟睢。

隻見孟睢手中提著個籃子,籃子裡裝了些雜七雜八的吃食,一看便知是為誰準備的。

提著東西的孟睢同樣也看見周渡他們手中的東西。

周渡和沈溪剛從布店出來,手中不僅抱著要做婚服的錦布,還抱著幾匹用來做裝飾用的紅布,這麼多紅堆積在一起,如一團喜氣直向孟睢砸去。

孟睢見此,笑道:“喲,二位這婚事終於要辦了?”

沈溪一看見他,眼睛裡閃過一抹精光,忙答道:“是啊,請你喝喜酒,去不去。”

“去去去。”孟睢立即應下。

自昨兒見識過沈溪高超的廚藝後,他就有些後悔上次他的喜宴都沒好好嘗過沈溪的手藝,這次沈溪主動邀請他,他如何不去。

何況他夫人還挺中意沈溪的手藝,回去喝杯喜酒,順便回去看看家裡,挺好的。

沈溪笑道:“那就這樣說定了。”

“好勒,”孟睢答應下,也跟著祝福道,“那就提前恭喜二位喜締良緣,永結同心。”

祝福的詞聽再多,誰也不會嫌膩,周渡向他道謝道:“多謝。”

“客氣什麼,”孟睢揮揮手,“我成婚的時候,你們也給我說了許多。”

孟睢說罷拍拍手中的提著的籃子:“不說了,我得回家給我家夫人送吃的了。”

周渡叫住他:“等等。”

孟睢停步:“還有其他事?”

周渡道:“先前說好了賣了熊請你吃飯,你看那日有空?”

周渡不提,孟睢都把此事給忘了,這會見周渡又提起,笑笑道:“吃飯的事,自然是什麼時候都有空。”

周渡見他隨性,自己也隨性道:“那就明日午時,在我們客棧旁邊的福臨酒樓,帶上你夫人一起,如何?”

孟睢正有心想帶他家夫人出來透透氣,聽周渡這樣一安排,爽爽快快地答應下:“沒問題。”

待目送完孟睢走後,周渡拍拍沈溪的腦袋,略微吃醋道:“喜歡看他,不喜歡看我了?”

沈溪回神:“我哪有?”

周渡嘴角微抿:“那你為何戀戀不舍地看著他。”

沈溪對周渡也不隱瞞:“我這是心裡有個不太成熟的想法,想和他合作,但我還沒想好,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那就算了。”

周渡覺得他和沈溪就算是成婚了,那都屬於單獨的個體,所以他是沒有能力去約束沈溪的,隨即搖頭道:“沒關係,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沈溪臉上洋溢起燦爛的笑容,趁人不注意快速在周渡的臉上親了一下:“你真好。”

周渡嘴唇微微彎了彎,帶著沈溪繼續東奔西跑地采買去了。

吳狄從牛洪山剿匪回來,他的任務也完成了,便帶著他們采買的糧食,快馬加鞭的回了蜀都。

寶善縣不是個大縣,但它距離蜀都卻不是很遠,他們騎馬也就一夜左右的功夫。

到蜀都城門口,天剛大亮,他們一身灰塵,帶著糧食正要去營地,守城門的將士中有個眼尖地迎了上來,一臉嚴肅道:“吳狄,你們現在才回來?”

吳狄帶著歉意道:“抱歉,路上耽誤點事。”

那將士也跟吳狄相熟,說話也不含糊:“這話你彆跟我說,去給將軍說去,將軍在國公府裡等了你們一夜。”

“啊?!”吳狄愣了愣,驚詫道,“將軍這麼快就從京都獲賞回來了?”

“沒,”那將士搖頭道,“將軍根本就沒去京都,直接從粵東坐船一路南下來到蜀都。”

吳狄問道:“怎麼不先去京都?”

“將士們太多了,京都塞不下這麼多人,何況將軍帶這麼多人入京,你讓陛下怎麼想?”

在外出征十年,打一次仗便會擴充一次兵力,十年下來,秦家軍已經擴充到一個可怕的人數。

先前在海上還看不太出來,如今一落地,那可就真是人山人海了。

就這麼多人,還有一大半被將軍留在海上被其他軍帥接收,剩下的這些都是死活不願意離開將軍的,將軍無奈隻有把他們帶來自己的駐地。

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是些老弱病殘,孤苦無依之人,也不會對陛下產生威脅。

吳狄弄清楚後也不敢耽誤,騎著馬帶著手下幾個兄弟直奔城中早早就修好的國公府。

國公府外此刻停著一架極為華貴的馬車,馬車周圍還圍繞幾個身姿婀娜丫鬟樣式的仆人,一看陣仗就不簡單。

但吳狄知道這絕對不是將軍的風格,下馬後,看了眼,就帶著幾個兄弟直奔府內,向正殿而去。

正殿正上方的案牘旁,站著一個身姿修長高大卻不粗獷,輪廓分明,相貌英俊 ,年近三旬左右的英武男子。

他此刻正挑著英挺的劍眉,一雙滿是銳氣的黑眸裡蘊藏著怒氣,薄唇輕抿著,渾身氣勢像是一柄孑然於世間的利劍,遇神弑神,遇佛弑佛,無人可以睥睨。

在他身下,站著兩個並肩而立行向他稟告的侍衛,侍衛說完,他唇鋒一啟,就是一刀:“讓她們滾,不滾就去死。”

吳狄僅僅隻是看了眼,便低低地收回目光,將盧六交給高任在外間照顧,自己帶著另一個兄弟,湊齊一對,同手同腳,整整齊齊地踏入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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