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發生了這麼多事？”李淩夷打來電話時,語氣十分不可思議：“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了？”
杜宇也在這個通訊頻道中。
昨晚那一期播出後，杜宇跟李淩夷的熱度頓時就爆了，一堆人湧進他們的星訊留言,以前拍攝過的電影片段也全都被翻了出來，得到了高度評價。
如果不是杜宇經曆過這個陣仗而且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的話，他真的會以為自己就跟那些人說的那樣，是“被埋沒的影帝”、是“下一個喜劇之王”。
但任由誰跟陸行一起經曆了長達三個多月的封閉式拍攝後，都絕對不會產生諸如此類的錯覺——因為對比實在太鮮明了,那可是一個單人戲份永遠都能一條過的怪物。
所以，在蜂擁而至的熱度前,杜宇十分冷靜，還能抽空給陸行打個電話。
恰好李淩夷也對昨晚那期星空燒烤有很多話想說,於是三人在一個通訊頻道裡重聚,對昨晚的播出內容展開了激烈“聲討”。
杜宇吐槽：“你都喝醉了，還能有什麼印象？我記得很清楚,那個骨架被你一腳飛踢，踢得滿地都是,那畫麵比恐怖片可怕多了，徹底治愈了我看完《奇異之旅》之後怕鬼的後遺症。”
確實，鬼哪有喝醉後的李淩夷可怕。
李淩夷捂著腦袋,雖然那天晚上帶來的宿醉早好了,但不妨礙他在看到這些畫麵時，覺得自己的酒還沒醒——不然這個世界怎麼會變得如此荒誕？
“你們不知道我一覺睡醒看到星訊後的感受,”李淩夷語氣沉重：“我的形象全沒了。我辛辛苦苦拍了這麼多年的戲,塑造出來的鐵骨錚錚男子漢的形象，沒了。”
杜宇感同身受：“我也沒好到哪去。”說道這，他話鋒一轉：“不過沒關係,反正我本來就沒什麼形象。”
陸行安慰李淩夷：“沒事，雖然你的形象發生了一點變化，但起碼武打戲的招牌立住了。網友紛紛表示，一腳飛踢恐怖如斯，不愧是拍武打戲出身的男演員。”
李淩夷：“但這個展開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杜宇：“這跟嚴pd想的也不太一樣。試膽大會才開始，你跟導演就喝醉了，等陸行好不容易把你們倆拽出來後，原定的星空燒烤也徹底泡湯了——所以導演看到星空燒烤的後半期之後，有什麼反應？”
李淩夷心有戚戚然：“幸虧我酒品好，從試膽大會出來後就睡著了，不然像導演這樣，拽著嚴pd暢談人生——絕對會成為黑曆史！”
沒錯，因為開場就喝醉了兩個嘉賓，所以後續就變成了王賀拽著嚴pd談人生、談理想、談女朋友，至於嚴pd一開始暢想的觸動心靈的談話壓根就不存在。
陸行：“不知道，他沒跟我說他看完之後有什麼感想——要不你去問問？”
杜宇火速放棄了不該有的好奇心：“算了。反正這一期播出後，大家都丟人了，那就等於大家都沒丟人……”
李淩夷咳嗽了一聲：“誰說大家都丟人了？咱們之間門有個叛徒！”
杜宇看的很開：“你去看看《奇異之旅》和《天才競賽》，陸神什麼時候在綜藝上丟過人？要不人家怎麼是最受歡迎綜藝主持人呢？”
陸行對此很有話說：“誰說我沒丟過人？《奇異之旅》綁架嚴pd那一段，就是我一生的黑曆史，為了這，我都戒酒了。”
李淩夷瞳孔地震：“那一期最社死的明明是嚴pd，怎麼就變成你一生的黑曆史了？這事嚴pd知道嗎？”
聊完後掛了電話，陸行將注意力投注到了王賀身上，王賀從剛才開始就一臉興奮的在他身邊轉悠半天了。
見電話掛斷，王賀開口就是：“我打算先成立一個曆史文獻小組和古裝道具對比複原小組，你覺得怎麼樣？”
陸行冒出了一堆問號：“你寫完劇本了？”
王賀：“沒有。你不知道古裝劇有多麻煩，光是文獻資料和古代服飾、道具的準備就能花上半年時間門，得先準備起來，免得到時候開拍了拖後腿。”
陸行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不太對：“這個電影拍攝規模有多大？”
王賀想了想，：“我打算拍幾個兩軍交戰的大場麵，最好是實拍，可能需要幾萬個群演，這還不算道具和場地……”
陸行對導演們的野心歎為觀止：“《我不是凶手》已經是萬如內部立項的s級大製作了，你覺得萬如搞得定這麼大規模的古裝劇？”
王賀搖頭：“我跟製片人還有副導演私下聊過，下個電影他們還來幫我，所以……製片人已經在申請第一區官方投資的名額了。”
陸行琢磨了下他話裡的意思，突然明白過來了：“這算是投誠？”
王賀：“大家本來就是自己人，頂多是現在的關係更緊密了而已。再說了，你看哪個導演沒自己用順手的班底？我好不容易跟工作人員磨合好了，下個電影肯定還得找用順手的這批人。”
“下部電影、下下部電影……”王賀暢想了一下未來：“合作得好就一直合作下去，等我拍不動了再說。”
在電影拍攝相關的事上，王賀總有敏銳的嗅覺和應對方式，能輕易的將它攥在手心。
陸行又問了些問題，搞明白了一點——官方是否同意投資才是最關鍵的問題。
對官方來說，他們的選擇餘地相當遼闊，每年都有數不勝數的電影申請遞交到他們麵前，全都各有優勢。
相比之下，王賀連劇本都還沒寫好的那部電影簡直處處都是劣勢，首當其衝的就是王賀的履曆。
王賀：“所以《我不是凶手》上映之後的票房和影片相當重要，如果能拿個國際性的獎杯的話，就最好不過了，不然我還真沒把握能從一大堆名導裡搶下官方投資和扶持的這個名額。”
陸行：“一堆名導？”
王賀攤手：“官方投資又好用又方便又省心，誰不喜歡？競爭一直都很激烈，像我這樣的年輕導演都隻能當炮灰，次次都是名導決賽圈——不過總得試一試嘛。”
陸行：“萬一沒拿到名額……”
王賀回答的斬釘截鐵：“那就叫萬如多拉點投資！能拍多大規模就拍多大規模！”
陸行誠懇的建議道：“我覺得你有這功夫，不如先把劇本寫完。”
王賀：“那還是得把曆史文獻小組和古裝道具對比複原小組搞出來……”
拱形建築通體都是白色，在陽光下顯得異常乾淨，它周圍湧動著無數黑色小點，如果拉高視線，能看到通往拱形建築的道路上也全都是各色各樣的小鐵盒，綿延不絕，幾乎堵塞交通。
雖然官方加大了維護交通秩序的力度，調整了通往該建築的交通路線，但聞訊而來的人實在太多，所以人群和車輛前進的速度相當緩慢。
這也是為了分擔建築周圍的人流壓力，畢竟那才是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雖然大部分觀眾都在有序入場，但也有部分沒買到票的粉絲滯留在場地外，跟建築物門口的劇照、應援物合影。
厲東東排了半天隊，也沒看到建築入口的影子，在跟周圍人全都搭訕過一遍後，無所事事的厲東東乾脆用手機開了直播，給自己找了點事做。
直播一開，立馬有零星的彈幕飄了過去。
【東哥，你居然在這個時間門點開播了？你是不是被盜號了？】
【好健康的作息！沒想到東哥有朝一日居然能見到早上七八點鐘的太陽？】
【前麵都是假粉絲，忘記今天什麼日子了？今天有《我不是凶手》開辦的第一個見麵會，陸神、王導還有杜宇他們都會出席。見麵會全程直播，所以東哥一定是想給我們直播見麵會的直播吧？】
【見麵會的直播不是中午十一點才開始嗎？東哥這麼早開直播乾嘛？】
【靠，你們發彈幕都不看東哥直播間門的畫麵？很明顯，東哥他在排隊！他搶到見麵會的票了！而且還是第一場見麵會的票！】
【？？？這是怎麼做到的？三十年的單身手速恐怖如斯！】
【沒搶到票的我殺心頓起！取關了！】
【這都能搶到票？不是說搶票鏈接才上一秒，票就沒了嗎？】
厲東東戴著耳麥和口罩，壓低聲音道：“你們知道我開了多少個網頁搶票嗎？足足三十多個，就為了搶一張門票。”
【區區三十個網頁……我開了五十個，我也沒搶到票！】
【東哥！既然你在現場，那快幫我找找，附近有沒有黃牛？我可以加錢買門票！】
【暴露年齡了，黃牛，好古老的職業，我但凡年紀小一點，都不一定聽說過。】
【現在哪還有什麼黃牛啊。實名製，綁定身份買票，一人限購一張，而且門票隻有紀念價值，不起到刷卡作用，進場刷的是id卡，黃牛能搞到票，那起碼得會做假id卡。】
【不至於不至於，黃牛一張門票才賺多少，至於冒這個風險嗎？做假id卡比做□□還嚴重，一旦抓到就是死刑。】
【你們為什麼討論的這麼認真？這不是在開玩笑嗎？而且再說了，有能製作假id卡這麼高端的“手藝”，人家至於來當個黃牛嗎？】
眼看彈幕約扯越離譜，擔心直播被封的厲東東扯回話題道：“總之，排隊的人太多了，我到現在都還沒進去呢。”
他轉動手機，拍攝前方漫長的隊伍：“看到沒，全是來參加見麵會的粉絲，據說來得最早的粉絲昨天就開始排隊了。”
【準確來說，是今天淩晨。畢竟有明文規定為了確保秩序和安全，不能提前數天搶占位置，所以隻能在進場當天開始排隊。】
【這種場景我倒是經常在偶像團體的演唱會上看到，但見麵會很少有這麼大陣仗。】
【所以這不是一般的見麵會。陸神都多久沒出現了，好不容易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粉絲不得玩命搶票啊？】
【等會，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重點——東哥，你不是說自己不是陸神的粉絲嗎？結果你居然跟粉絲搶門票去見麵會？】
厲東東嘴硬：“你們懂什麼？我這純粹是出於對電影的好奇，跟陸神一點關係都沒有！”
話音剛落，前後排隊的人紛紛扭頭看厲東東。
站在他前麵的大哥撓頭：“你不是陸神的粉絲？那你怎麼拿了一堆陸神的應援物？”
站在他後麵的年輕人也撓頭：“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手上掛著的那個應該陸神粉絲值超過一千才能拿的紀念品吧？我也想要這個，但因為粉絲值不夠，所以就隻能看看。”
【講個笑話，東哥說他不是陸神粉絲。】
【我說東哥這次直播怎麼這麼束手束腳的，合著是怕露餡？】
【彆藏了，東哥，趕緊跟我們分享一下見麵會外場粉絲站準備的應援物！】
【我剛去論壇和星訊轉了一圈，這次見麵會去了好多粉絲站，陸神二創衍生的應援物全都免費送，除了部分比較貴的應援物有粉絲值要求外，其他都可以隨便拿。】
既然都被揭穿了，厲東東就不藏著掖著了，把自己剛剛拿到的那些應援物給鏡頭展示了下：“陸神的q版娃娃，有陸神形象的扇子，最多的是陸神的照片，各種各樣的……”
【我靠！看到了好幾個大手畫的陸神！可惡！都怪我沒買到票沒去現場！】
【其實這裡還有好多沒買到票的粉絲，比如說我……】
【好巧，我也在現場，要不要來認個親？】
【你們在哪呢？我這邊有椅子還有飲料，待遇賊好！雖然進不了見麵會，但可以在外麵聽牆角！】
【友情提示，見麵會有直播，不用聽牆角。】
【在見麵會外麵跟粉絲一起看直播，跟一個人在家看直播能一樣嗎？】
【怪不得見麵會堵成那樣，合著還有一大堆沒買到票的粉絲也去現場了。】
厲東東瞄了眼彈幕：“其實秩序還好，粉絲都在幫忙維持秩序，發的應援物裡除了陸神相關的二次衍生外，也有很多實用的東西，比如說圍巾、傘、飲料、垃圾袋，我還遇到了送零食和巧克力的，雖然排隊排了很久，但一點都不餓。”
【官方反應很迅速，人流量超出預期之後，就立馬在外麵弄了個簡易版本的休息區，讓沒有票的粉絲能有地方休息。】
【我來的早，一開始沒有休息區，站久了腿疼，有粉絲把自己帶的小板凳讓給我了。】
在彈幕的交流中，時間門一分一秒的過去，厲東東終於看見建築入口了，入口兩旁是數個巨幅劇照，花籃在兩旁一字排開，工作人員正在檢查進入會場的粉絲隨身攜帶的物品。
厲東東轉動手機，確保攝像頭能收錄前方的畫麵，壓低聲音跟直播間門的觀眾分享道：“我快排到了，看到前麵的場景了嗎？大劇照上有陸神在電影裡的造型！”
【劇照上的陸神氣場好足，這就是天下第一嗎？愛了愛了。】
【我看星訊上有人說，進了會場後個人不能開直播，不如主播等會去論壇發個帖子直播後續吧？】
見隊伍前進的速度開始加快，厲東東也加快了語速：“兄弟們，等會我進去了，就關直播了，大家記得關注官方直播。”
通過檢查後，厲東東關了直播，進了會場。
會場內的空間門相當遼闊，最前方的舞台反而顯得有些狹小，因為更多的空間門被騰出來用作觀眾席了。
雖然見麵會的場數削減了，但為了滿足粉絲們的呼聲，也為了最大化的起到宣傳作用，僅剩的那幾場見麵會的規模相當大。
此刻會場內已經有不少粉絲在了，厲東東比對著自己的座位號，走過前麵幾排，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與此同時，陸行他們已經在後台對完直播稿，正等著見麵會開始。
王賀在敲鍵盤，杜宇、李淩夷坐得離他遠遠的，跟陸行傳授出席見麵會的小技巧。
杜宇：“見麵會主要是為了宣傳電影，所以會問很多跟電影相關的問題，例如我們扮演的角色、電影劇情還有人物關係之類的。”
李淩夷：“不用擔心節目效果，這是宣傳電影用的，不算正規節目，你直接照本宣科都沒關係。”
陸行吸收了來自前輩的經驗，又耐心等了片刻，見麵會終於開始了。
眾人跟隨工作人員坐到了舞台中央的椅子上，舞台兩側有兩個大顯示屏，方便後台的觀眾能看清舞台上的畫麵。陸行他們身後還有一個巨大的屏幕用來顯示來自直播間門的彈幕。
主持人拿著手卡，說開場白：“大家好，這裡是《我不是凶手》劇組在第一區舉辦的第一場見麵會，很高興能在這裡見到這麼多粉絲，也很高興能見到《我不是凶手》劇組成員們。大家來個自我介紹吧。”
陸行他們身後的彈幕正在飛快刷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