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2 / 2)

係統決定結束這種互相傷害的過程:【……那你還打算道歉嗎?】

謝眠眼神漂移,猶豫了一下:【我覺得,要不我還是再想想吧……】

……

白天的後山遠不像夜晚那麼熱鬨,到處都安安靜靜,隻偶爾有飛禽走獸路過。

陸翡之躺在一棵高大喬木的枝乾上。那樹枝葉濃密,綠葉將他的身形遮得嚴嚴實實。

他喘著氣,胸膛起伏,看起來有些累。時不時有鳥兒落在他身邊,他懨懨地揮手,趕了好幾次還是有鳥兒過來,乾脆隨手摘了一片葉子,眼不見心不煩地蓋在臉上。

可是閉上眼,又忍不住想起昨夜的夢,心裡不僅沒清靜,反而更燒得慌。

昨天從城主府回去的路上,他拖拖拉拉,阿眠明明就跟在他身後三兩步的地方,卻沒跟他說話,就這麼各回各屋了。陸翡之趴在窗戶邊看了半天,見對麵熄了燈,才懨懨地回床上睡覺。

可睡覺也睡不好。

夢中,陸翡之覺得自己像是走在一片荒漠裡。他靈力屬火,乾燥和灼熱隻會讓他覺得輕鬆安適,但在這個夢裡,卻讓他極其難受,恨不得撕碎眼前的一切,直到有其他的顏色湧進來。

夢裡那些零碎而紛雜的畫麵,每一張都畫著謝眠的模樣。

是謝眠後頸那朵好像能用手揉化的霜花;是謝眠穿著柔軟潔白的褻衣,抬手從櫃子上取東西,隱約露出的腰肢;是謝眠睡在他懷裡,微弱的鼻息就在他頸間……

他和謝眠相處過的時光,實在太多了。那些過去自然而隨意的場景,在這個夢裡,突然都變了顏色。

最後,他夢到那次在幻境裡,謝眠給他端來一碗苦湯藥,他咯吱謝眠,謝眠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隻能癱在床上的場景。

他還是喝下了那碗藥,嘴裡很苦,但是謝眠這次沒喂他吃糖。於是他按住謝眠,去咬謝眠的嘴。

和他想的一樣,那裡很軟,很甜,於是他又忍不住去咬彆的地方。

謝眠似乎被他咬疼了,討饒般喊他名字,夢裡的他卻不肯停下來。

他隻想咬他,然後像是揉那朵霜花一樣,一點點揉碎他……

陸翡之一把丟掉臉上的葉子,猛地坐起來,崩潰地抓了抓頭發。

啊啊啊啊啊啊!他怎麼又想起昨晚那個夢了!

他簡直想把自己埋起來,但是現在他沒待在床上,沒有被子可以埋。於是他把自己變成了一隻巴掌大的小雀,先是“哆哆哆哆哆”狂啄了好幾下旁邊的樹乾,然後“撲通”一聲,摔在枝乾上,小爪子抽搐兩下不動了,變成了一隻安靜而蓬鬆的鳥餅。

一片寬大的樹葉悠悠從頭頂掉落,剛好把他完完全全蓋住了。

他昨晚半夜從夢中驚醒,實在不敢再和謝眠待在一個院子裡,跑到這裡來瘋狂練弓。

一口氣沒停練到現在,累得要死,原本以為就能忘記昨晚那夢了,沒想到一閉眼,還是夢裡那回事。

他也看過風月圖,被作風熱烈開放的種族追求過,不可能不知道夢裡那是什麼意思。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做這種夢,夢到的對象,還是阿眠。

可話說回來,如果一定要做夢,好像也隻有阿眠可以夢……

他翻了個身,用小爪子蹬開樹葉,看著上麵參差的樹葉,幽幽歎了口氣。

但是,他做這種夢,以後怎麼麵對阿眠呢?

阿眠現在眼看著是不打算認賬了,不肯跟他做道侶,他想咬一下阿眠的嘴,阿眠都要生氣。若是知道他還想彆的,豈不是……

他還在糾結,突然察覺到一股熟悉氣息的靠近。

陸翡之站了起來,懶得變回人形,隻是甩了甩身上被露水沾濕的毛,等著對方過來。

很快,一隻五顏六色,比鸚哥兒還顯眼的鳥兒,蒲扇著翅膀,落到了陸翡之身邊。那鳥兒先是優雅地啄了啄自己的羽毛,才用黑曜石做的眼珠子看向陸翡之,張口就是宋微聲的聲音:“兄弟。”

“找我做什麼?”陸翡之想到一種可能,心底微縮,“刀有什麼不對嗎?!”

“那倒不是。刀一切順利,我隻是有一件事想問你。”

宋微聲的聲音如同和風細雨,溫柔平靜,聽不出絲毫火氣:“我自十五歲征戰情場,所向披靡,無往不利,卻於昨日第一次慘遭拒絕。”

“我勤勤懇懇鍛了半個月的刀,昨日清晨剛出來歇口氣,就收到我之前追求的那位朝鳳城女修的傳信。她說她知道魅力太高,並不是我的錯,但她想到她關注多年的一對神仙眷侶,因為我而發生爭執,就感到很難過,思考再三,忍痛拒絕了我。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陸翡之:“……”

他那天和謝眠吵架,見謝眠不僅要反悔,外麵還把鍋往他頭上扣,太生氣了,一時脫口質問。其實他心底也隱約清楚,謝眠應該不會喜歡宋微聲,吧?

至於謝眠怎麼想的,他不知道。可謝眠和他本就一體,不管誰惹出來的麻煩,都算是他的。

陸翡之想了想:“我半年前得了一瓶佛眉砂,給你賠罪。”

宋微聲是個器師,這類東西他用得上。

“不要你的。自己留著娶媳婦兒吧。”

他傳信過來,也不是為了找陸翡之算賬。那鳥兒蹦了兩下:“我昨日也仔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認為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並不是你。”

以他和謝眠短暫的接觸來看,謝眠並不是一個會無腦吃醋的人。那謝眠堅持陸翡之可能愛慕他,很顯然是為了推鍋。

你們推來推去,就沒有考慮過鍋的感受嗎?!

宋微聲含笑道:“我一直都走的是風靡萬千少男少女的路線,阿眠肯這樣看重我,我心中感激,於是決定以回禮相贈。”

陸翡之一驚,他知道宋微聲不是個能吃虧的人:“你乾什麼了?”

“也沒乾什麼。”

“就是你有個遠方表弟,和我是朋友。他和他的竹馬兩情相悅,但他竹馬家嫌棄他有妖族血統,死活不同意。”宋微聲覺得自己真是個好人,“我就給他們隨便出了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