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雲家人,麵露悲憤與哀戚。
“是啊,”謝眠認真地點點頭,“聽說死了不少人呢。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麼缺德事,才被仇家找上門。”
羅家長老一噎,頓時沒了聲音。
這年輕人看著不吭不響,氣性可真大啊。
幾個年輕的雲家人當即就拔劍了,朝鳳城自然也不甘示弱。
羅家長老深恨自己當時為什麼要主動站出來,隻能站在這兩批中間,乾笑道:“雲家堅持說看到了行凶之人便是陸城主的丈夫,雲祈安。並稱雲家主死前,給了那人重重一擊,就在胸腹。還望謝小友請雲道友出來一趟吧。”
謝眠沒有動,好像沒察覺到堂中的氣氛:“我先生為給師父療傷,兩個月前閉了死關,我以為這消息整個雲渺都知道。而且我先生是位醫修,平素連隻螞蟻都不殺。單憑雲家人一麵之詞,你們就要說他遠赴千裡,還一舉殺了雲家那麼多高手,未免有些荒唐。”
羅家長老也麵露訕訕。
雲祈安在陸嵐身邊這麼多年,他自然也是見過的。那男人溫溫吞吞的,半點誌氣都沒有,除了長相出眾,有點醫術,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當初他還感慨過,英雄難過美人關,不分男女。
他自然也不信是雲祈安乾出了這樣聳人聽聞的事,可雲家人信誓旦旦,連多年前雲朝留下的最後一道聚城令,都請出來了。
再加上雲家家主和前家主好歹也都是聖階,居然在重重防護之中,被人接連殺死。實在是聳人聽聞啊。
羅家也隻好派人走這一趟。
“諸位若要在朝鳳再留些日子,我們自然熱情款待。隻是這件事,不必再提了。”謝眠站起身,“先生與師父在閉死關,隻要我還活著,絕不許任何人驚動。”
這句話一出,大家都明白了謝眠的態度。
朝鳳城勢必不肯讓雲祈安出來了。
可這麼多城興師動眾地來了,自然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地被打發走。
雲家主事的那人突然冷笑起來:“你做賊心虛,不肯叫他出來,也不要緊。我們手裡有如山鐵證!”
雲家的本意也不是要見雲祈安。雲祈安受了家主臨死前搏命一擊,必然身受重傷!或許雲祈安根本就來不及逃回朝鳳城。
雲遮月取出了一個匣子。那裡麵是用秘法保存好的一件衣裳,幾乎被血浸透了。
雲遮月眼中含著熱淚,舉起來給所有在場的人與妖看:“這是我父親臨終前所穿的衣衫!他被偷襲而死,臨終前給了那賊人重重一劍。兩人的血才將這件衣裳染成這副模樣!”
“我敢取心頭血,以秘法相燃,證明這衣上一半的血,來自我父!陸鶯可敢來驗一驗,另一半鮮血!是不是她父親所留!”
這秘法並不罕見,常用來分辨父母與子女之間的血緣。但是一般來說,隻有當場現取的血,才能有這樣的功效。
隻怕雲家主一死,雲家片刻未停,便將這件衣服以秘法保存下來了。
此事雖然說來無情,但到了這一刻,便是絕佳的證據了。
“諸位!若是此事發生在其他時候,我雲家便是再悲痛,也不會為了己家私事,如此大動乾戈!可魔難未消,魔主隨時都會現世!這時候,有人接連殺死人族兩位聖階強者,其心可誅!”
雲遮月死死地盯著一直安靜站在謝眠身旁,並不怎麼說話的陸鶯:“陸嵐受傷,雲祈安與她閉關。陸翡之失蹤。陸鶯呢?她就在這裡,可敢為父親的清白,驗上一驗?!”
雲家戰力大減,衰敗隻在眼前。連父親都死於非命,雲遮月也不怕得罪任何人了。
廳外驚雷陣陣。
雲遮月狀若癲狂,高聲道:“若是我冤枉了陸家,便當場自刎,向朝鳳城賠罪。若是沒有冤枉,我雲家死了多少人,就要陸家也賠我們多少條命!”
所有的視線都投向了謝眠與陸鶯,帶著複雜的意味。
雲家人敢如此肯定地拿出這件衣裳,隻怕他們相當肯定,凶手就是雲祈安。
事到如今,這件事已經很簡單了。到底是與不是,隻要請陸鶯出來驗一驗,便水落石出了。
陸鶯根本就不信這是她爹乾的。她這輩子就沒見過她爹跟任何人紅臉,更彆說交手了。她當即站出來,冷笑一聲:“驗就驗!”
謝眠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攔住了陸鶯:“等等。驗之前,趁著大家都在這裡,我也有一件事想請教一下雲家。”
雲遮月露出快意的笑容:“什麼天大的事,不能等驗過之後再說。”
“話不能這麼說,我覺得我要問這件事,可比你爹是怎麼死的重要多了。”謝眠神色認真地說著,“我想知道,當初魔君突然越過重重關卡,出現在棲合關這件事,大家查出來什麼結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