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2 / 2)

這番話跳脫難懂的程度,委實超出了文斯現在的認知,隻覺對麵那張本來挺秀氣的臉,現在瞧著略微鬨心。

他是知道原著,所以對於聞禮會喜歡男人完全不驚訝,但如果是原主呢?或者是聞禮真正的家人呢?

這位楊先生跑到彆人家裡瞎嚷嚷,考慮過會造成什麼影響嗎?

文斯歎,勉強好言道,“這位先生,煩請在質問前先弄清楚對象,我是聞禮的姐姐。”

“什……”楊先生震驚地瞪大眼,麵色忽紅忽白,雖僵在當場,卻還一臉置疑,氣弱地狡辯,“我怎麼沒聽說過Leadle有姐姐,而且、而且你們長得並不像。”

文斯更加無語,“這似乎是我們家基因的事情,與你這個外人……關係不大?”

“怎麼關係不大?我才不是外人,我是Leadle的男朋友!”

這回可輪到文斯詫異了。

樓上傳來腳步聲,聞禮終於打完電話下樓來。

自稱男朋友的楊先生看見他,臉上立刻放晴,大眼睛前一刻還噴著火,這一刻彎成小月牙,露出一個極為討好的笑容。

倘若文斯是第一眼見這小男生,他笑得如此陽光燦爛,搞不好他真會被騙,以為這是個甜心餅乾。

但剛才那幾句話說得真是拉低雙商,還拉低顏值。

彆說他是不是聞禮的男朋友,就算真是,就算同性婚姻已經合法,單從他剛進門的表現看,作為主角的聞禮如果真和他有一腿,文斯都會覺得作者絕對是寫崩了。

“Leadle!”楊先生這聲呼喚驚喜又飽含深情,與剛才判若兩人。

文斯默默撇嘴,正主登場,照理應該回避的,不過他還是很好奇聞禮和這位小楊先生真正的關係。

現在聞禮和季明景八字沒一撇,如果開場就搞什麼狗血前任白蓮花作妖的戲碼,那這前任也未免太過弱爆了。

隻見聞禮步下台階,沉定麵容看不出情緒。

楊先生殷殷期待地望著他,似乎對方過於冷靜的態度讓他有些無措,手指攢在一起,咬了下嘴唇,哀戚地說,“Leadle,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哦豁,文斯心想,果然有一腿啊?

“我……我是找Tomas他們問,知道你在這裡的……你、你彆生氣!可你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信息,我實在沒辦法才……我真的隻是想見你!你……”

楊先生朝聞禮走近兩步,微微發紅的眼睛瞟向文斯,又瞧瞧聞禮,祈求而充滿暗示。

真是楚楚可憐啊,像隻小“羊”羔。

文斯假裝沒看出他嫌棄,繼續白目地充當電燈泡。

他還要搬個小馬紮看戲,直覺這會是一場好戲,穿來之後的日子過得太平淡,急需吃點大瓜調劑呢。

可小羊羔不願意了,“Leadle,我們能單獨談談嗎?你姐姐……”

直接被點名,文斯聳肩,剛要抬腿,卻聽聞禮說,“姐,不用。”

他轉向楊先生,“我們之間沒什麼話是我的家人不能聽的,你有話直說,我很忙。”

Yes!文斯心裡簡直樂開了花,他抿嘴強忍住笑,裝作挺為難地推辭,“這……咳咳,不太好吧?”

聞禮眼底原本淬了層霜,這時卻不經意瞥見文斯那竊喜又生動的小表情,微微一怔。

“……沒什麼不好的。”他說,淡定收回視線。

文斯不知自己早被看穿,還在心裡痛惜,聞禮這耿直boy,沒看到楊先生都要哭了嗎?也太不講情麵了,好歹長得我見猶憐的,這麼無情,哎,文斯暗自嘖嘖嘖。

嗯?小羊羔好像在瞪他哎?

本來還覺得抱著看戲的心態留下來挺不厚道的,可這瞪都瞪了,不看豈不是白挨這麼多記眼刀?

文斯沒了任何心理負擔,往沙發上一坐,給小羊羔倒的茶人家瞧不上,正好他自己喝。

這幾天對著鏡子練習坐姿站姿頗有成效,他現在喝茶的樣子是真挺淑女,淡定從容儀態端方,舉止氣度可圈可點。

小羊羔站在那,無形中落了下乘,臉色微青,對著聞禮又不好發作,撅起嘴,突然仰頭,露出一副傲嬌的表情。

然後——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小羊羔居然張嘴說出一串英文,吧啦吧啦又快又溜,口語貌似還挺不賴,也夠地道,但……這又是在鬨哪一出?

文斯瞠目結舌,楊先生則愈加來勁兒,邊說邊還聳起眉毛,得意地笑了一下。

文斯立刻頓悟,這是以為他聽不懂談話內容?

……拜托,下次換個小眾點的語言吧,這都5302年了,難道誰還不會個英語?

都是黃皮膚黑眼睛,鄙視誰呢?

文斯對這個楊先生不喜到一定程度,幾乎想扶額大歎口氣,但又怕那人急了跳牆,還是好風度地回以微笑。

仿佛在說:您,繼續。

仍舊優哉遊哉喝茶,唇角彎著愜意而不屑的弧度。聞禮看了看他,沒出言打斷楊先生飆英語。

小羊羔還在賣力地演講,同聲傳譯到文斯腦子裡。

“雖然我找人打聽你地址是我不對,但你突然離開也不和我說一聲,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我是你的男朋友啊,可你卻什麼都不肯告訴我。

“我知道和Eric的事是我過分了,但我那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才不得已做的,你不關心我,我才想要讓你吃醋……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麼幼稚了,你回來好不好?彆在這兒呆著了,見不到你我好難過……”

這番話說得聲情並茂,期間還真掉了幾滴眼淚。

內容涉及多角戀、誤會、備胎等多項狗血元素,文斯邊喝茶邊總結提煉。

聞禮終於開口,“說完了?”

他用的是中文,字正腔圓,標準反問句式。

“呃……嗯……”小羊羔委屈巴巴又心有不甘地點頭,似乎還想補充,又暫時想不出補充點啥。

聞禮點頭,“好,那該我說了。”

“首先,我不是你的男朋友。你背地裡找人在學校造謠我們關係的事,我不是不知道,華人圈子就那麼大,但我不想鬨開讓所有人都難做,也不想壞了這圈子的名聲,更重要是不想因小失大影響學業,但楊冬冬……”

噗!文斯一口茶差點噴出來,他說楊什麼?楊冬冬?

莫名想笑,文斯捂了下嘴。

難怪問他叫什麼,他非不肯說中文名,不過這名字其實蠻好聽又好記,就是太憨厚配他真心可惜。

楊冬冬滿麵通紅,不知是被文斯那憋笑氣得還是自己窘得。

又或者是因為聞禮的話而急的,反正他張了幾次嘴,卻都沒敢出聲辯解。

“其次,我和你說過很多遍了,我對你沒興趣,若非看在你哥的麵子上,我根本不可能由著你使性子,放任那些流言滿天飛。所以,你和誰亂來,同時跟多少人逢場作戲,都是你自己的事,但你如果硬要和我扯上關係,執迷不悟,那我不介意越過你哥,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人言可畏。”

楊冬冬渾身一顫,不可置信,“Leadle,你真這麼狠心?我這麼喜歡你,你就一點都不肯回應?我哥……我哥那邊的公司,那可是全北美最有前途的地方,多少人擠破頭想去,你怎麼就偏偏傻到要拒絕?你真這麼厭惡我——”

“是厭惡,”聞禮輕嗤,“但還不值得我為此影響事業規劃。”

六年大學都忍耐著過來了,他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孰輕孰重。

“那你怎麼……”楊冬冬仿佛抓到一絲希望。

“我從來都打算回國的。”

從來?文斯微訝,他抓住了聞禮這句中的關鍵詞,是指從上學一開始嗎?還是指什麼時候?

“為什麼!回國有什麼好?明明我們一起去哥的公司,才是最好的選擇!你還可以拿到綠卡,以後前途一片光明,何必到這麼個破產的小公司,你早晚會後悔的!”

楊冬冬近乎歇斯底裡,文斯被他吵得耳朵疼。

這場對話聽到現在,他都替聞禮累得慌,不僅完全對牛彈琴,而且楊冬冬越說越叫人反胃。

文斯看戲興致全無,隻想快快結束。

而聞禮也同他一樣想法,冷淡的臉上從不帶任何感情到流露出明顯不耐煩。

“彆隨便說‘我們’,我和你不一樣。”

“不一樣?哪裡不一樣!”楊冬冬被刺激,嗓音一度拔尖,若不是駭於聞禮氣場,文斯相信他都該張牙舞爪撲上去不放了。

“有什麼不一樣?你說啊!說出來我改,我改成和你一樣還不行嗎!我……”

那道忽而變得嘲諷的目光讓楊冬冬陡然消了聲,他仿佛不受控製打了個寒噤,隻見聞禮平直的唇線微啟,冷冷道出兩字。

“國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