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禮幽黑眸子凝住文斯半晌，“……知道了。”
文斯眼看著聞禮走向馮煦，和他說了幾句什麼，對方跑到季明景身邊傳話，回來後滿麵笑容地點點頭。
隨後聞禮拿出手機，到陽台打電話。依稀是在訂桌什麼，文斯就知道事情搞定了。
再看係統，果然雙線任務完成，聞禮線劇情更新為2036年1月5日——
【劇情任務：把玫瑰花“zhuai”給聞禮。】
【重點演繹：崩潰哭泣。】
啊？這什麼鬼……
文斯太陽穴突突地，聞禮打電話聲音還在繼續，文斯聽著心頭略怵。
算了，兵來將擋，時間還很久，得元旦之後呢，先不考慮這要怎麼“zhuai”和怎麼“哭”事兒了。
再看季明景線劇情，更新為10月20日——
【劇情任務：看見網上對季明景謾罵，發微博“難受”，點讚季明景微博但不發評。】
確認時間沒有跨年，也就是說還有一個月就到了。
所以不久後季明景會被網暴？
文斯不禁看向季明景，他正親切地和人說話，似乎從進門起，除了拍攝時間，都是麵帶微笑，令人如沐春風。
像他這樣低調和善又沒什麼棱角人，可能因為什麼原因被網暴？
似乎想不出那樣一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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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局定下，文斯以為聞禮是單獨約季明景吃飯，可最後實際情況是，他、馮煦、攝製組、公司工作人員……在包廂坐了滿滿兩桌。
沒有想象中燭光晚餐，雖然不解風情了點，但其實這樣才是資方老板該做。
經過這小半天時間，文斯與季明景更熟悉了，兩人聊起來也沒什麼隔閡。
文斯發現季明景撇去明星這種看似遙遠身份，私底下真是個脾氣挺好人，聚會時還蠻會開玩笑活躍氣氛，周遭人也都會注意照顧到，不像聞禮總悶葫蘆一個，除了聊到本行會說兩句，彆時候擱那就是個擺件，自帶生人勿近buff，隻可遠觀。
回去車裡，文斯有意無意感歎，“季老師真是溫柔可親，你這代言選合適。”
初剪視頻出來後，僅僅是鏡頭光下抱著暖茶那幕，就太美好，一人一貓都能出來家感覺。
文斯暗中敲打聞禮，“你覺得季老師人怎麼樣？”
聞禮點頭，專注開車，“還可以。”
“誇人都誇得這麼勉強。”
文斯小小翻個白眼，哼，典型心口不一。
他都注意到了，聞禮有事沒事就往季明景那邊瞟。
可光瞟有什麼用啊？怎麼不和人挨著坐呢？現在後悔晚了吧？
文斯扼腕，虧他頻頻給聞禮使眼色，還厚著臉皮把自己送過去挨著季明景坐，可惜皇帝不急太監急。
打嘴！撤回上一句。
夏日夕陽五光十色，從車窗透進來略晃眼，聞禮不答話，文斯索性也不說了，反正任務完成，他沒那個必要上趕著。
前麵紅燈，車子平穩而緩慢地停下來。
聞禮鬆開握著方向盤左手，曲肘放在車窗邊沿，忽然問，“你不覺得他對所有人都差不多嗎？”
“什麼？”
溫柔是真溫柔，脾氣好也是真脾氣好。
聞禮和季明景算打過幾次交道了，比文斯知道次數還多些，今天在場攝影師裡也有個季明景小迷妹，從聞禮視角看來，他對那個姑娘表現和對文斯沒差彆。
“你……這話是……”文斯悟了，他這木頭老弟不會是在吃醋吧？
聞禮欲言又止，卻隻說了句，“沒什麼。”
難得從那張素來淡漠臉上看出一絲近乎於糾結表情，文斯重重吸氣，聞禮真吃醋了！
當晚，文斯睡前躺在床上例行刷手機。忽然微信提示收到新消息，一看那個頭像，文斯驚呆，又專門確認了一下微信名和備注名。
大晚上，就隔著一堵牆，聞禮居然這樣和他傳消息。
鬼鬼祟祟，直覺就跟季明景有關。
一定是在車上當麵說不出口話，這壞弟弟，心裡藏著小九九啊。
文斯油然而生一種知心姐姐責任感，迫不及待點開消息。
那是個文章鏈接，他興衝衝等待網絡讀條，可誰能料想，剛看到預覽分類標簽那刻，文斯頭頂忽降一道天雷滾滾，把他劈了個外焦裡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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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標簽叫：[聽萌萌姐姐講情感雞湯。]
“……”文斯慶幸自己沒在喝水，否則高定版限量手機藥丸。
所以這年頭還有這種東西？不不，應該說聞禮身為主角怎麼能是這種品味？
再次確認是聞禮發來無疑，等過了時間也沒見撤回跡象。
肯定哪裡有問題，他不會平白無故給自己灌輸毒雞湯。
文斯懷抱拯救聞禮在他心目中以及裡形象想法，仔仔細細逐字逐句研讀文章內容，連個標點符號也不放過。
標題：[教你如何避免因戀情受傷。]
文斯：……穩住，往下看。
小標題1：[媽寶男，他可能很孝順，但沒主見時候多半選擇傷害你。]
文斯：這不廢話嘛。
小標題2：[軟飯男，你撐起事業，還要替他撐起一個家。]
文斯：所以堅決不能吃聞思軟飯，這就小本本記賬，以後能掙錢了要連本帶利還進卡裡去。
小標題3：[中央空調式暖男，適合做閨蜜，不適合談戀愛，切記遠離。]
文斯：這種最可惡啊喂，慣會搞曖昧——
“……等等。”
文斯陡然聯想到聞禮在車上說那句：你不覺得他對誰都差不多嗎？
這才意識到，此話背後含義。
聞禮該不會是發現自己想撮合他和季明景，然後用這種委婉方式，暗示他覺得季明景人雖好但卻中央空調，不想拿來當男朋友？
哦~原來如此。套路！都是寫作套路！
剛開始看不上後來打臉真香，順便還能讓霸道總裁產生強敵環伺危機感，因為暖男總是招蜂引蝶而不自知，讓情竇初開年下直男醋海翻波又欲罷不能。
就說嘛原著不會那麼簡單讓這倆人順順利利談上戀愛，好歹幾十萬字，不經曆狗血波折怎麼走到一起？
得嘞有想法了，文斯快速編輯好一段讀後感發出去，反複後覺得不賴，踏實打個哈欠正式睡大覺。
隔壁房間，聞禮看著屏幕上文斯回信，眉頭深鎖，此間無言。
[讀完了，寫得挺好，其實我覺得吧，看著對誰都好人，內心多半是缺愛，能讓他隻對你一個人好，萬千寵愛於一身，多有挑戰性事啊，付出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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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廣告宣傳全麵鋪開，隨著新產品上市，聞禮比從前更忙了，連續幾天見不到人影不說，更是周六日都在工作。
臨近年底，聞立民也忙，但沒再出差，文斯惦記著自己法語班和法國之旅，上課異常勤奮，駕照他抽空考下了，藏在櫃子裡等哪天能用上。
雖然見不到聞禮幾回，文斯卻還是注意跟蹤著網上關於新溫暖產品消息。
廣告效果很好，季明景也轉發了官方微博。
粉絲在底下曬出新買“好心情萌萌喵”，就是迷你款暖茶，雖然功能沒有管家機器喵那麼強大，但酷似小奶貓造型，和主人互動交流功能，賣萌打滾各種惟妙惟肖，最重要價格親民，還是讓妹子們欲罷不能。
從旗艦店上看，目前這款小機器喵銷量穩居第一，之後還有超靜音主打全流程自動清理頭發掃地機器人，想唱就唱心情感知隨身KTV智能播放器……都賣得很好，回溯評價口碑不賴，超專業貼心售後服務也是一絕。
文斯還發現，季明景粉絲又漲了不少，《大學》預告片加上最近接三個廣告代言都替他吸了一波粉。
有傳言季明景正在談一部新電視劇，據悉是真正頂級製作團隊，目前沒定角色，大家普遍猜測他會演男二。
然而也有不和諧聲音，比如說以他現在咖位演不了男二，頂多男三什麼，或者說他演技不怎麼樣，也沒粉絲誇得那麼天花亂墜，但這些少數言論，往往曇花一現就被淹沒在大流中。
因為10月20日關於網暴那個任務，文斯這些日子有時間就刷微博關注季明景各種動向。
作為曾經圈中人，看到那些從前都不會出現在季明景微博底下、不好話，文斯其實早有預料。
季明景一天比一天名氣上漲，伴隨熱度和流量到來，那些隱藏在暗處事興許才剛開始。
文斯見怪不怪，但他也萬萬沒想到，以季明景凡事低調、容讓謙遜作風，事情開始竟會如此轟轟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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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9日，同性婚姻合法化紀念日，前年這個時候新婚姻法正式頒布，紀念日是網友自發創立。
雖然仍舊不能大張旗鼓地慶祝，但同誌圈子裡有個約定俗成規矩，要為這個特彆日子組織大小聚會，為人權進步而歡呼。
本來這些活動都是圈內私下開展，大家珍惜好不容易得來現在，即使在網絡上發活動照片和文字，也會選擇不易引起爭議東西，讓大眾能夠逐步緩和地接受。
去年和前年今天，這方麵都沒出過問題。
卻在今年，一對女性同性戀者擁抱親吻照片被泄露了出來。
當文斯看到這條熱搜時候，事情已經發酵，那對女同身份也被扒了個徹底。
那張照片是在聚會上拍，當時不少人參加。知情者解釋稱，兩人是因為宣布領證，大家祝福起哄，才當眾親吻，照片流出是通過朋友朋友圈，究竟故意還是無心，目前無從考證。
其實如果換作普通人，或許就是鬨一陣就過去事，但麻煩就在於，兩位女性其中一位是前金牌經紀人薑箐。
就連文斯隻是這個世界穿越者，也聽過她名字，在最初了解娛樂圈新聞時候。
這是個當之無愧傳奇女性，草根出身，年輕時乾過銷售賣過房，也當過網紅帶過貨，後來從助理做到經紀人，再自己開工作室，手底下出過不少一線明星，卻在風頭正盛時脫離娛樂圈，原因成謎。
薑箐今年已經三十九歲了，照片中她保養得宜，容顏冶豔，而另一個女主角看起來很年輕，標準清純學生樣貌。
大概是這樣反差組合，底下聲援有，但更多是罵薑箐不要臉，或者說女孩傻白甜被包養，故意博眼球出位，想利用薑箐以前資源進軍娛樂圈……
種種猥瑣汙言穢語不堪入目。
文斯看得直皺眉，而很快，那女孩個人信息也被扒出來了。
二十六歲企業白領，高知女性，生活簡單，長得雖不錯，但生活照遠遠達不到走明星路線標準。
鍵盤俠們嘩然，似乎被打臉，有那麼片刻沉寂。
但即便如此，並不怎麼戲劇化組合，已經是用侵犯人權方式證明了薑箐合法另一半是成年人，有自我判斷力，並非那些惡意揣測中不堪情形，但也架不住後來者看一出是一出，不分青紅皂白就拿著鍵盤當令箭。
很快，輿論風向發展成了：[四十歲前金牌經紀人和小二十歲妹子當街熱吻，老牛吃嫩草不知廉恥。]
有好事者故意@了薑箐帶起來幾個明星，咖位一個比一個大。
@語言也是充滿挑釁，說：[她是這樣經紀人，你們造嗎？]
不明真相吃瓜群眾和被驚擾明星粉絲們撕逼撕逼，撇清撇清，陪罵陪罵，嘲諷嘲諷，很快事情前因後果已經無人在意，熱搜一條接一條，滿屏都是脫離實際瓜。
而被@到明星不約而同保持沉默，一邊是罵戰熱火朝天，一邊是安靜得叫人心涼。
第一輪@無人響應後，季明景作為二線尾巴三線領頭，也被@到了。
文斯這才知道，原來季明景曾經也跟過薑箐。
這輪被@到人更多，影響麵更廣，但影響力明顯不如一開始那些大牌，不過也是同樣結果，一般來說這種有爭議事情，保持沉默是公眾人物必定首選。
評論裡，網絡鍵盤俠、水軍、粉絲們各不相讓。
[XX，平時微博更新頻率那麼高，天天曬這曬那，怎麼這幾個小時過去，還不說點什麼？我等你半天了，快表態啊。]
[沒看出來嘛，明哲保身唄，怕蹚渾水濕鞋。]
[你們這些噴子，逮誰噴誰，這和我們XX有關係嗎？]
[就是，人家搞同性戀，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啊？滾！]
[是和你們這些小粉絲沒關係，好賴都是XX和她有關係，前幾個月薑箐分店開業，也不知是誰巴巴過去po照支持，一口一個箐姐叫得可親熱了，難道是我記錯？]
[算了吧，沒看見已經刪了嗎？]
[要不要這麼明顯？估計是怕同性戀傳染。]
[忘恩負義！]
……
文斯扔掉手機，深呼一口氣，告誡自己沒什麼好氣。
這事兒和他沒關係，他也不是頭一回看網絡罵戰，雖然有點心疼那兩個至今都沒發聲無辜女性，但這種事或許她們想法和他一樣，不能對著罵，越罵越難收場。
關鍵是被@到季明景，他會回應嗎？
劇情任務裡說被網暴，該不會和這件事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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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文斯難得見到了聞禮。
他昨晚有些失眠，所以六點就醒了，起來喝水時候，聞禮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去公司。
“好早啊，今天沒有晨練？”
文斯記得這個時間點他應該還在外麵跑步。
“有事著急處理。”聞禮神色複雜地看了文斯一眼。
他那眼神讓文斯直覺哪裡不對，端著杯子懵懂地站了兩秒，忙跟出客廳，“是新產品有什麼不順利嗎？”
聞禮正在玄關換鞋，抬頭問，“你沒看微博？”
文斯一愣，“還沒。”
他昨晚守著手機，不知不覺睡著了，手機好巧不巧碰到微博裡一則循環視頻，早上起來發現自動關機，現在才剛充上電。
聞禮說，“你先看看吧，我去公司了，稍後電話聯係。”
文斯隱約有種不好預感。
跑回樓上拿手機那幾步路，文斯開始還沒想到，畢竟聞禮和創致科技同昨天薑箐那件事隔著十萬八千裡，完全是八竿子打不著兩邊。
所以他一開始真沒往那方麵聯係。
而且薑箐是娛樂圈老人了，人脈廣，說不定為了壓下熱度而曝出新料，但為什麼聞禮會表情那麼嚴肅？
難道是……季明景？！
文斯這下徹底從睡眠不足混沌中清醒，當急急忙忙打開微博、看見排第一熱搜那刻，他知道，他其實早就猜對了。
那個網暴劇情，真是因為昨晚薑箐那件事。
比起其他備受輿論關注明星，季明景低調是他一貫以來標簽，上次那個女明星緋聞牽扯到他，他都沒管，所以如同昨晚，會有人炮轟那些活躍而突然消聲流量們，卻少有人影射季明景故意視而不見。
這種情況下，文斯真沒想過，季明景有可能親自回應那件事，而且還是以這麼不留餘地果決方式。
微博上，#當紅小生季明景，發聲支持前經紀人#，爆火標簽不住閃爍。
季明景微博從昨天夜裡就已經炸開了花。
他零點五分更新了一條微博。
@季明景：[剛從片場拍戲回來，po個黑眼圈自拍（笑.jpg）。雖然累但很喜歡這份工作，結束一場又要奔赴另一個新開始，感謝幫助我一路不離不棄你們，感恩初時，感恩當下，感恩@箐箐薑。]
這條微博底下評論眾說紛紜。
有笑話他傻，還真敢說。
有心疼他耿直，維護他聲援他。
更有連帶著說他：[你這麼為薑箐說話，不會也是同誌吧？]
看見這話時文斯眼皮沒來由就是一跳，其實季明景完全可以說，薑箐是前輩、是朋友、人要知恩圖報等等冠冕堂皇場麵話，沒人會怪到他頭上。
但就在剛才，十分鐘前，季明景選擇了最直接有力地一種回應方式，他說——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