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1 / 2)

文斯耳垂上那點紅一直蔓延到耳根,直至爬上臉頰,他才磕磕絆絆開了口。

“倒也不用……寫成這樣吧?”搞得像什麼宣言一樣。

“該你了。”聞禮卻說。

該我?什麼……

文斯反應過來,這是一場合作性質的雙向交易,他也要官宣的。

可是一想到聞禮發的那些話,心裡又直打鼓,都已經寫成這樣了,貌似如果普普通通回應一下,會不會不太對等?

文斯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停頓,遲遲不下。

聞禮看出他糾結,“不用考慮怎麼回應,直接轉發就可以。”

“哦。”既然他都這麼說,文斯便照辦了,他將聞禮的手機還回去,準備這就轉發。

交接時兩人手指碰觸了一瞬,聞禮比他從容,收攏時五指好像將他握了一下,那掌心涼涼的,文斯不知怎麼渾身就不自在,站起來說,“我回去轉吧。”

“在這兒轉不一樣嗎?還是你想反悔?”聞禮注視文斯,眼底一抹揶揄。

文斯隻覺他是故意的,但的確在哪都一樣,他重又坐下來,打開自己手機,防止真反悔般,再不看內容,點進創致官博就直接將那條最新官宣給轉了。

聞禮看著他一氣嗬成的動作,直至最後微博發出時,宛如談判結束的友好示意,他淡淡露出一個微笑,“新的身份上,作為假裝的男朋友,以後請多指教了。”

“……”文斯莫名覺得誤上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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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庚估計是一直守在手機邊上,頭一個打電話來問候。

文斯剛離開,還在餐廳的走道裡,聽盧庚在那邊說話,他就嗯嗯地答應,心不在焉。

係統任務說假裝,穩妥起見,公司方也不能告訴實情。再者以邵桐的綠茶人設,應該不會前腳和聞禮綁定,後腳就去和公司攤牌。

再觀察一下後麵的進展吧,全按劇情要求的來,文斯想。

那邊早上就趕到盛彙的盧庚,掛了電話後長出口氣,這兩個小時的焦慮總算能放下了,那種新聞對剛出道的藝人來說打擊是致命的,他可不希望一棵好苗子就這麼被人害了。

不過他還真沒想到,原來文斯和聞禮竟然真是戀人關係,那之前的跳傘還有慶功酒會……盧庚恍然大悟,“我就覺得聞總對文玟不一般,這藏得可真夠深的。”

再想到文斯對聞禮幾次都愛答不理,最後又總是湊一塊兒,估計是對外裝陌生人實際上關係太好根本打不住,盧庚哈哈笑起來,他這三十多有妻有女的,竟然也有點磕到了的感覺。

文斯回到租屋是將近中午,他隨便給自己炒個菜,就著饅頭開吃。

桌上手機這時震了,文斯想到剛剛盧庚和他說的,稍後還會打電話來,昨晚有個電影聯係到他,但因為突然出現的緋聞給擱置了,等盧庚和片方溝通完,過會兒要和他說來著。

文斯因此沒注意看來顯,單手接起來夾在耳邊,隨意地喂了一聲。

“在吃飯?”

聽到這聲音,文斯筷子一頓,咽下嘴裡的饅頭,“嗯,在吃了。”

“在家還是在外麵?”

“家。”

聞禮好像聽見了筷子碰觸碗碟的響動,他問,“自己做?”

“簡單做了點。”

訊號傳播如此神奇,仿佛這樣就能想象到明淨廚房與格子餐桌,那個穿著圍裙的人在名為“家”的地方,點起人間煙火的樣子。

聞禮原本站在辦公樓的窗台邊眺望遠方,這時轉身靠住窗台,微微躬身,也為壓下心裡真正想說的話。

他換成了事務性的陳述,“我打電話是想和你說一聲,剛剛我又發了個聲明,是照片的鑒定結果,不過其實已經不需要,那些誹謗的微博都被他撤了,包括你的也一樣。”

打臉來得這麼快,文斯想起聞禮說的給楊冬冬限時一小時,看來那家夥也就色厲內荏的主,證據麵前到底慫了。

“不過你不是說照片鑒定還要幾天?”

“提前了,”聞禮說,“有時候機器的潛力也是需要挖掘的,你不高興?”

“當然沒有,打擊壞人我當然高興,我就是覺得……”文斯看著手裡的筷子,對著空氣夾了兩下,半晌搖頭,怎麼說呢,突然一切事情都解決了,好像這個假裝情侶也變得完全沒有意義。

奇怪,他自己是為了係統,那聞禮圖什麼,真圖解釋起來省事兒?他明明輕輕鬆鬆就可以澄清所有。

而沒等他問,聞禮就說,“雖然是假裝的,但作為男朋友,早點替你擺平這些,也算是約定的義務之一,所以不必介意。”

文斯皺眉:……

聞禮又道,“你吃飯吧,不打擾你了。”然後他便掛斷了電話。

這種高效而公事公辦的態度,和剛剛說那句“義務之一”時平淡而模式的口吻,讓文斯不由地想起今天那個已經在碎紙機裡的協議。

就好像隻是整個事件解決的其中一環,解決了,過程就此變得微末而無意義,但對聞禮而言也是他的一步棋,提前搞定,不過是順手為之的大佬風範。

文斯心頭沉悶。等過段時間,劇情應該會要求他和平分手,那時就好了吧。

文斯想著,不知是不是饅頭被晾得太久,有點乾巴起來,菜也沒什麼味道,他突然後悔今天應該炒個下飯菜吃米飯的,怎麼突然就沒胃口了?

**

草草收了鍋碗瓢盆,文斯主動問盧庚關於新戲的事,想要做點什麼來轉移注意力。

盧庚說已經替他約好導演,下午就能先見一麵,還說季明景也會去,提到季明景,文斯想起他那個任務來,本打算自己怎麼去找他的,現在正好能趕在一塊兒了。

文斯調整心情,對著鏡子告訴自己,“放平心態,什麼都沒變化,做好你該做的。”

到達盛彙時,那導演和盧庚已經在了,季明景因為上午場還沒趕完,晚點才能過來,盧庚就先給兩人互相做了個介紹。

那導演名叫高艦,看著還很年輕,身材精瘦戴著眼鏡,挺乾練的感覺。

這位導演的名號文斯還沒太聽過,來之前盧庚告訴他,高導是紀錄片執導出身,也得過很不錯的獎,非常有才華的一名導演,他這次想與盛彙合作電影是季明景引薦的,高導一開始聯係的也是他。

“是雙男主片子,季老師已經答應接了,另一個主角他向我推薦了你。”高導說,“我看過你之前演的兩部劇,感覺你可塑性很強,戲感也不錯,所以想問問你的意願。”

高導說著將劇本拿給文斯看,這是個電影本子,文斯開始就是因為聽盧庚說是電影,他才格外有興趣的,因為早就想挑戰大熒幕,但等翻了兩頁劇本,他表情卻有點變了。

原因無它,這本子實在特殊。片名叫《昔時》,是部同誌愛情電影。

這個題材讓文斯想到那紙已經在粉碎機裡的協議,雖說最後成了口頭約定,也沒再就其中條款進行強調,但文斯還是覺得,這種電影勢必得有點什麼料,他如果演了,感覺就像是……

背叛了聞禮一樣?

這念頭冒出來把文斯自己都嚇了一跳,看來假裝戀人同樣是有職業素養的,文斯也不知該怎麼說才好,便將劇本暫時合上,抬眼看向盧庚,眼神裡已經隱隱流露出拒絕的意思。

若說從前,盧庚可能會稍微幫著說兩句,但這次趕不巧,盧庚已經知道文斯和聞禮的關係了,那接這樣的片子確實需要酌情考慮。

而文斯的情況盧庚方才也提前和高艦打過招呼,但高艦覺得對演員而言現實生活裡有另一半也不構成拒絕片約的理由,他反而覺得,文斯既然本身有男朋友,理應更能體會他想要拍這麼一部片子的良苦用心。

高導於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我拍的那部獲獎的紀錄片其實也是這個題材的,我自己的家庭是傳統的三口之家,本人不是同,當時拍那部紀錄片家裡有過反對,但我覺得想要拍點有意義的東西,所以還是那樣做了。

“我還記得拍那部紀錄片正是同性婚姻合法化進展到最困難的時候,投票情形不太樂觀,我拍片成了出頭鳥,從開拍就壓力很大,但好在我家人在決定支持我後一直陪我堅持,我才能有後來的成功。”

文斯看得出高艦是個很有想法的導演,他不想直接打擊他的積極性,心想就算要拒絕,也還是好好和人談談再說,於是他問,“您的紀錄片我沒看過,可以知道大概是講什麼內容嗎?”

“當然可以,我主要采訪了三對同性伴侶,一邊記錄他們的日常生活,一邊和法律改革結合起來,讓觀眾看看其實同性戀人和普通人是沒有區彆的,他們的生活也是一樣平凡又美好,雖然因為世俗不容,充滿艱辛,但他們努力維護的愛卻是很動人的。”

文斯認可這個立意,他點頭,“估計您這片子拍出來,當時應該很有爭議吧。”

“是啊,反響兩極分化非常嚴重,不過我自己還是滿意的。正好明年同性婚姻合法化三周年,我就想以此為主題,拍一部偏文藝的片子,原型就是紀錄片裡的其中一對情侶,那對今年已經正式結婚了。”

“原來是這樣。”文斯明白了,剛剛看劇本,大概就是講述了一對同性伴侶從校園到婚姻直至攜手一生的故事,打的竹馬牌,走小清新風。

高艦又說,“我本來還沒想好請誰拍,因為覺得可能明星都會避諱這個題材,但我去年看見季老師公開性向,就有意了,這半年一直在打磨劇本,等成型才找他談了這個事。”

文斯沒有直接表態,這位高導他還是很欣賞的,“如果方便的話,我能把劇本拿回去再看看嗎?我需要好好考慮一下,您也可以再找找其他人選,說不定有比我更合適的。”

高艦也懂了他的意思,說,“好的!那我們有機會再聯係。”

盧庚將文斯送出去,季明景還沒來,高艦他們還得等他,但文斯覺得自己一直坐在裡麵也不合適,盧庚同他說,“這題材的確有點敏感,你是怕聞總會介意吧?人之常情,沒關係,不用勉強。”

文斯笑笑,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索性不說,電梯上到這一層門打開,恰好季明景走出來,看見等電梯的兩人。

“久等了,”他說,又見會客室門關著,問,“你們談完了?”

“對,高導在等你呢,”盧庚對文斯道,“你去吧,回頭有信兒再聯係。”

文斯卻沒進電梯,而是看向季明景,季明景看出他欲言又止,便轉對盧庚道,“麻煩盧哥先去陪下高導,我和小文說幾句話。”

盧庚答應後進去了,文斯同季明景走到窗邊,沒等他開口,季明景就問了,“小文,我上午拍戲很晚才看到微博……抱歉,沒能第一時間幫到你,但你和聞總是?”

文斯不太敢看季明景,他心虛,雖然原著裡聞禮和季明景現在還沒有明顯的感情線,但他的角色的確是個在兩人之間反複橫跳的綠茶婊沒錯。

想到接下來的台詞,文斯實在有點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