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2 / 2)

拍戲的階段性任務就從現在開始,網紅將在今天接下這個劇本,之後就是和季明景一起拍戲,然後要表現出“裝純”的特質。

文斯試著理解拍愛情戲要怎麼“裝純”,結合之前總結的綠茶守則第三條:[欲拒還迎,但真要做點什麼絕對不讓,摸摸小手都是褻瀆]。

以及貌似很適用於現在場景的第四條之語錄:[哥哥,我有男朋友的,雖然他對我很不好,但是我也不能背叛他,所以我們真的隻能做兄妹,對不起~]

要演出裝純,大概就是這兩方麵吧。

不過對文斯來講,他當然是真心實意不願意拍裡麵的親密戲份,於是這次和導演要談的點,就著重在這方麵提前商量好。

劇本上目前看來是有兩處吻戲,以及一處比較隱晦的床戲,文斯直接對高導說,希望刪去後者,前者采用借位或者鏡頭轉移來進行弱化處理,總之都不要真的拍。

他提出這要求,以為高導肯定會因擔心影響呈現效果而猶豫,卻沒想到他表示完全可以。

“其實季老師也跟我提過這事兒,他的想法和你一樣,我回去仔細想過,這片子走的是唯美風,留點想象其實更能出效果,畢竟同性戀情搬上大熒幕,太直白反而顯得俗了,可能還會引起普通觀眾反感,那就跟咱們的主旨相悖了。”

文斯沒料到溝通如此順利,再沒彆的原則問題,這片約也就此確定下來。

“之前耽誤的時間太長,配角早都選好了,剩的就是主角這塊,如今萬事俱備,估計近期就要著手開機,文玟做好準備哈。”

“好的高導,以後還請您多指教。”

“哪裡哪裡。”完事後高艦就道彆先走了。

因為和聞禮約好,文斯並沒有急著離開盛彙,而是去二樓的咖啡廳找地方坐下,看高導給他的近期拍戲日程,以及第一幕和第二幕的詳解劇本。

正揣摩時,小桌對麵好像走近一個人,文斯覺察到抬頭看,原來是季明景。

“季老師。”

季明景微頷首,在文斯麵前的桌上放下一個紙杯,他自己手裡也拿著一杯,“請你的,摩卡,喝嗎?”

“謝謝季老師!”文斯忙放下劇本,站起來禮貌地接過。

季明景在對麵坐下,有一周沒見了,文斯覺得他神情略有些疲憊,想來最近通告太多,明顯狀態欠佳。

“今天跟高導談好了?”季明景喝口咖啡,目光看向文斯手裡的劇本。

“是的,所以很快要跟季老師合作了,有點緊張呐。”

季明景的微笑還是一如既往溫和,“這種題材的戲我也是第一次拍,互相學習吧,如果有不合適的地方你可以隨時提,不要有太大心理壓力。”

文斯本來還擔心會尷尬,所以剛剛故意說得輕鬆,而季明景四兩撥千斤,既表達了前輩的關照,又紓解了文斯心裡潛藏的壓力。

不愧是季老師,文斯想,拋開題材來講,能與他這樣的人合作拍戲的確是一種享受。

再看季明景邊說話還邊揉了一下太陽穴,文斯忍不住道,“最近很忙吧?也要注意身體,咖啡還是彆多喝,喝太多容易影響睡眠。”

季明景無奈地搖頭,“咖啡對我已經不起作用了,隻是想喝點這個味道。”

文斯也不知該怎麼回應,工作忙是客觀因素,旁人關懷不過也就說說而已,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他捧著溫熱的杯子,想著該說點什麼,季明景卻提醒,“你也喝呀。”

“哦好。”文斯端起紙杯,默默啜了口。

季明景看他低頭喝咖啡的樣子,視線隨著嫋嫋的熱氣仿佛變得愈加柔和,“其實我有時候,都有點想要提前退休了……”

突如其來這麼一句,讓文斯驚訝地抬眼,咖啡含在嘴裡差點忘了咽,季明景微笑地看他,“怎麼了?不可以嗎?”

文斯分不清他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也……不是不可以啦。”

“我記得我好像問過你,為什麼要當演員這個問題吧?”

“是啊,”文斯不知季明景為什麼提起這個,但感覺他好像有心事。

而季明景單手晃了晃杯子,咖啡溶液在杯壁漾出淺色的界限,他沒在看文斯,而是將目光越過他,望向他身後那扇窗。

上午有陽光,季明景微微眯起了眼,“我最初當演員的時候,很不習慣,你彆看我現在與人相處好像遊刃有餘,其實我以前有輕度的社交恐懼。”

他的目光又回到文斯臉上,淡淡一笑,“想不到吧?”

文斯怔了下,的確完全看不出來,季明景給他的感覺總是完美到無可挑剔。

“可一旦做了公眾人物,生活必定會受限製,還要給大家樹立積極的形象,負麵情緒都要藏起來,而且我還有嚴重的強迫症,這些性格其實都不適合做一個演員。”

“但你現在是一個很成功的演員,而且……”文斯記得清楚,“你之前說過你熱愛演員這個職業。”

“是熱愛的,”季明景這次的笑裡帶了些許自嘲,“但熱愛也分很多種,先天和後天,我做演員絕大部分原因就是年輕氣盛,迫切想要改變自己,或者準確說應該是隱藏自己不好的一麵……越是不能站在人前,就越是要站給所有人看,是不是有點偏執?”

文斯連忙搖頭,“沒有。”

“所以我有時候回想,大概做演員也是我的命,是必然的結果。畢竟每個人都不會一成不變,成為演員,能演繹不同的人生也挺好,但這樣一來,”他輕道,“這樣一來時間久了,好像‘自己’這個身份反倒是……”

反倒是怎樣,季明景沒說。

“可能真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感歎一下,小文你彆介意。”

他將咖啡杯放在桌上,短短時間已經喝完了,然後仿佛剛才的對話不過隨意閒聊,既沒有開頭也沒有結語,他就和從走廊而來的馮煦一道,又去匆匆趕下個通告。

文斯仍舊在那位置上坐著,怔怔看向季明景留下的咖啡杯,腦海裡都是他剛剛說話時,那個笑意溫柔卻令人心生哀戚的眼神。

季明景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文斯不由地想到原著裡,難道是家人那邊的壓力?他說想退休,隻是一時心情不佳說出來的,不是當真的吧……

口袋裡的手機這時震了,文斯拿出來看,聞禮說已經到了樓下。他便拿起身邊的紙袋子,裡麵放著洗乾淨熨好的那件襯衣,也在季明景之後下了樓。

聞禮在樓下見到文斯,打開車門,而在同一時間,有輛黑色的保姆車也從地庫出口開過來了。

路邊,文斯對聞禮微微點頭,短暫寒暄後聞禮接過他手裡的袋子。

兩相交彙時,那輛黑色的保姆車,在片刻後搖上車窗,與他們錯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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