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麼說才能讓你放心,但我希望你能給我些時間,這十天裡你什麼都不要試圖去想,不然我怕你想著想著就猜到了,那樣我會很沒成就感,這次就算為我裝個傻,可以嗎?”
就像在等待審判,連呼吸都透著緊張,文斯沉默片刻,終於歎了口氣,“乾嘛這麼小心翼翼的,都不像你了。”
他一拍聞禮的肩,笑著說,“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猜也不問,彆人哪怕要打小報告,我也絕對不會聽的,我就等你告訴我。”
聞禮深深看著文斯眼裡的笑,似乎想說什麼,又壓抑下去,覆住他的手輕聲道,“謝謝。”
“傻啊跟我說什麼謝不謝的,快去吧,我正好有劇本要看,這地方倒也清靜。”
不過文斯想起一件事,“我還是想說,乾嘛給她三倍錢?半個月就半個月啊,十天多兩倍,這不打劫嘛,肉疼。”
“不要緊,我有辦法值回來。”要不怎麼說商人呢。
聞禮一直忙到十點多,工作室裡還有四五個人和他們一起加班,中途聞禮還出來過兩次,問文斯需不需要什麼,或者有沒有等得太累,然後告訴他大概還需要多久。
這份在意不要太明顯,到最後終於散場時,陳芮琦都酸得調侃聞禮,“我好想破壞計劃,跟你的寶貝泄個密,讓那個重要驚喜泡湯啊。”
“你可以試試,而且,他不會信你的。”
“嗯哼~是嗎?”大美女對文斯眨眨眼,一聳肩,轉身鑽進她的亮紅色超跑裡。
文斯還在跟陳芮琦揮手道彆,聞禮攬住他肩膀,將人摟向另一邊,隔絕他看美女的目光,“回家。”
之後幾天下班後聞禮都在忙這件事,他也直接告訴文斯,而因為縮短交付期,“加班”明顯比那天更晚。
聞禮有問過文斯要不要過去,但文斯想到如果自己在,對方總得分神出來找他,因此後來就沒再去過那間工作室了。
有時候文斯等到太晚,困得中途睡著,半夜聞禮回來鑽進被窩,摟著他又給親醒。
文斯就故意扯開聞禮襯衣,假裝在他身上聞一聞,再貼貼他的胸肌,點頭讚許,“還好,沒有奇怪的香水味。”
“小壞蛋。”
兩個人笑鬨一陣,再摟在一起昏昏欲睡。
比起自己困覺,文斯這次是真能睡得踏實了,恍惚中感覺細碎的親吻落在額頭,聞禮輕聲道,“還有三天。”
從十天到三天,再到最後一天。文斯每晚都能聽見這個悄悄的倒計時,他假裝不知道,也真的完全不猜。
聞禮這麼努力給他營造驚喜,他也就努力以完全的未知狀態去迎接那個驚喜,雖然其實心裡隱約有些感覺,但都被“愛情使人盲目”的詛咒給封印住了。
直到那個周六早晨,文斯剛一睜眼,就看到聞禮躺在他身邊,不知看了多久,而當兩人目光相碰,那種專注的眼神像被瞬間融化。
“醒了?今天帶你去參加公司的聯誼舞會,地方有點遠,我們早點出發?”
“好啊,都聽你的。”
聯誼舞會在離著市區六十公裡的地方,看導航名字是座葡萄酒莊園。
酒莊麵積很大,坐落於成片曠野間,綿延遼闊的燦黃色鋪展滿目,葡萄園裡葡萄果實堆堆簇簇,秋色無邊。
進了院子,文斯遇到原來創致的產品部經理,還有聞氏的幾個熟人,他們都和他打招呼。
“聞總、文玟先生,來了啊。”
“聞總好,哈哈,文玟先生好,好久沒見你了。”
“好久不見,你們好。”文斯刻意忽視那種宛如群眾演員臨時被拉來上陣時,叫人一目了然的尷尬,他微偏頭看向聞禮,發現對方表情肅穆,不由地就有點想笑,忍住了。
兩人上到二樓露台,服務員給他們端來餐點。文斯不也問為什麼晚上聯誼要吃大餐,他們卻現在就單獨先吃了飯,他遵守承諾,全程隻聽從聞禮安排。
吃完飯後,聞禮將文斯帶到一個房間,邵特助正等在那兒,旁邊衣架上掛著兩套防塵套罩著的衣服。見他們進來,他便出去了。
“找人提前訂做的舞會禮服,在家穿來會皺,就提前送到這裡了。”
文斯表示明白,聞禮將防塵罩打開,裡麵是兩身西裝,一身黑色一身白色,除了分彆搭配不同顏色的襯衣,還有旁邊袋子裡全新的領帶和皮鞋,就連胸針袖扣都齊備著。
而且這兩身西服的款式一模一樣,內外顏色相互呼應,也就是說標準的情侶款。
“會不會太高調了?”文斯明知故問。
“不會。”聞禮隻差多說一句,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兩人分彆穿好再互相給對方打領帶和整理細節,文斯幫聞禮彆胸針,突然發現他衣領處的暗色銀線紋路和自己袖口的花紋是一樣的,而反觀自己衣領,則和聞禮袖口是同款。
交叉的小心機,文斯手掌在聞禮領口壓過,笑道,“這設計裡有多少你的授意?”
聞禮沒答有多少,隻解釋,“它代表把你的手放在我心上。”
文斯笑了,“這可新鮮,難道一般的說法不是把我的心放在你手上?”
說完自己覺得害臊,吐槽掩飾不好意思,“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愛講土味情話了。”
“後麵還有,讓你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噫……”文斯作嫌棄狀。
聞禮拍了拍他不配合的手,給彆好袖扣,又從最後那個包裝盒裡拿出一樣東西來。
文斯以為配飾都戴完了,這一看竟然還有副像是化妝舞會上戴的那種眼鏡,周圍兩圈不太顯眼的碎鑽和絨毛,搭配他的西服,通身純白頗有幾分夢幻童話的感覺。
“可這玩意兒戴上,我什麼也看不見了?”表麵瞧著是眼鏡,其實是眼罩。
“不用看,跟著我走就好。”
“你到底在搞什麼把戲?不說清楚我可不會跟你走。”
話雖如此,文斯還是任由聞禮拉起他的手,什麼說明也沒給一個,就這麼拐帶著他慢慢走出門。
他們好像來到了戶外,風吹動眼睛周圍那圈絨毛,文斯依稀聞到遠方隨空氣流淌送來的某種淡淡清香。
“小心腳下。”
不知走了多遠,當文斯聽從指示抬腳邁出一步,感覺聞禮停了下來,好像風也跟著他停住了,那清香忽然就變得異常濃鬱而清晰,像是某種彌漫周圍的花香。
聞禮鬆開他的手,問,“眼睛閉好了?”
文斯閉緊眼睛,“好了。”
就像是觸發什麼機關,隻聽哢嚓一聲輕響,那個覆蓋在眼皮上的觸感驀地消失了,文斯禁不住好奇,下意識睜開一條縫,恍惚見得視野裡模模糊糊全都是散落的白色羽毛。
星星點點的光和羽毛像玉珠似自眼前飄落,文斯終於能夠看清——山坡上綿延的、望不到儘頭的白色百合花,包裹著中心燦烈的紅玫瑰,拚成一個碩大的心形,將他們籠在其中。
而聞禮就在這片花海裡,正單膝跪在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