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花昭打起精神和P姐寒暄:“屁嬤嬤,你……”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P姐便一臉古怪地打斷了她。
P姐:“……等等,你叫我什麼?”
花昭眨眨眼:“屁嬤嬤啊。”
P姐:“……”
P姐瞬間提高音量:“嬤嬤???????我才三十五歲,你叫我嬤嬤????????????”
一說起嬤嬤,P姐腦中瞬間出現“你看我紮不紮你就完了”的經典嬤嬤形象。
她可是風華正茂的事業女性,業界首屈一指的大牌經紀人,手握數億投資的影視資源和數不清的時尚資源,每天前仆後繼想要和她搭上關係的小鮮肉不知道多少……
花昭居然叫她P!嬤!嬤!!!!
P姐直接炸成了一朵煙花。如果她知道花昭嘴裡的是“屁”而非“P”的話,估計會炸的更燦爛些吧。
花昭一頭霧水:“三十五歲了,還不是嬤嬤嗎?”
這在他們那個年代,三十五歲都能當奶奶了。
P姐簡直要氣暈過去了:“我是她的經紀人,不是什麼嬤嬤!!”
花昭自然聽不懂她的話:“什麼是經紀人?”
P姐驕傲地抬起下巴:“就是負責她的事業規劃、調度她身邊的所有資源、掌握她的私人交際、幫她排除生活中一切困難的人!”
花昭眨眨眼:“聽你這麼一說——”
P姐:“知道我的身份有多厲害了吧?”
花昭:“——這不還是嬤嬤嗎?”
P姐:“……”
P姐:“…………”
P姐:“………………”
P姐恨自己乾嘛要心軟!
雖然花昭和程杏飛頂著一模一樣的臉,但花昭就是帶著一股奇怪的魔力,讓人看到就想掐死她。
P姐真是無法和花昭再呆下去了。
她怕她忍不住,把花昭直接捆起來扔回博物館!
……
最後,花昭隻能獨自一個人,委委屈屈地把客廳收拾了。
說是“收拾”,其實她能做和會做的實在有限。
她把沙發扶起來,把茶幾擺正,扯壞的窗簾也收好了……她活了二十年,頭一次做這種下人才做的事情。
至於碎了滿地的獎杯……那她就沒有辦法了。
她那麼金貴的一個人,難道讓她趴在地上,把那些碎碴子都撿起來嗎?
她並不知道,她弄碎的這些古怪的“琉璃尊”代表著什麼意義。
程杏飛童星出身,真真正正在觀眾的眼皮子底下長大。對於童星來說,即占了“早出道”的便利,同時又必須謹小慎微,不能行差踏錯一步,否則積累的國民口碑就會全線崩盤。
誰的青春不輕狂?……至少程杏飛的青春,就不輕狂。
當同齡人在教室上課時,她在拍戲。當同齡人和同學嬉笑打鬨時,她在拍戲。當同齡人逃課、早戀、和家長吵架時,她還在拍戲。
她沒有童年,她沒有青春期,對於藝人來說,這些都不需要存在。
尤其作為童星來說,怎麼轉型、何時轉型尤為重要。
比如這個摔碎的透明玻璃獎杯,叫“最受關注年輕女藝人”獎,程杏飛在這部作品裡貢獻了自己的熒幕初戀,結果當時合作的男藝人故意NG,不停揩油。
比如那個摔扁的金色獎杯,叫“最有潛力新人獎”,程杏飛曾在零下八度的低溫下反複跳進冷水裡二十二次,凍到發燒。
比如那個摔變形的銀色獎杯,是她迄今為止得到的最有影響力的獎杯,雖不是三大,但也是“最佳女配角”!她吊威亞時遇到意外,腳趾骨折,但那是一部大導演大製作,她怕被換掉,硬是偷偷忍完了整部戲!
花昭摔壞的何止是普普通通的獎杯,明明是她十年來摸爬滾打受到的委屈、取得的榮耀。
可花昭哪裡會知道呢。
就在花昭唉聲歎氣收拾殘局的時候,臥室裡,程杏飛和P姐在商量接下來要怎麼辦。
P姐雖然隻和花昭相處了短短幾個小時,可怎麼看她都不順眼。而且在程杏飛的家裡,留下這麼一個定時炸-彈實在太危險了,P姐現在正在為程杏飛全力運作《花昭公主》的評獎,容不得一絲差錯。要她說,她家杏飛是墜吼的!值得捧起一座視後獎杯!
P姐建議,儘快找個地方安置花昭,多找幾個人看著她,彆讓她添亂。
“不行。”程杏飛立刻否定了這個提議,“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咱們不應該限製花昭的人身自由。她的性子你也看到了,你找再多人看著她,隻會激起她的逆反心理,她能從博物館那群警衛手下全身而退,足以說明她的厲害,那些警衛可都是退伍軍人!”
而且……她們長得一模一樣,程杏飛看到花昭公主,想想她所經曆的事情,哪裡忍得下心囚禁她!
P姐皺眉:“那你說怎麼辦?”
程杏飛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慢慢回答:“我們可以教她。”
“教她?”
“她會做些雞飛狗跳的事情,和她的性格、她的出身有關。咱們隻要慢慢教她,讓她念書看報聽新聞,逐漸學會現代社會的種種規矩,學會科學常識,還怕她闖禍嗎?”
……
一門之隔的客廳裡,花昭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她揉揉鼻子,心想,屋裡實在是太冷了,也不知道那個叫“中央空調”的東西是個什麼玩意。
不過夏天嘛,冷點兒總比熱點兒好。
她住在皇宮的時候,一到夏天就熱的要死,雖然父皇會賞她不少冰窖裡的冰塊,但杯水車薪,擺在屋裡也降不了多少溫,還會弄得地上濕乎乎的。
這麼一比,還是一千年後好!
夏天可以吹冷冷的風,衝涼涼的澡,還能吃冰冰的西瓜——最主要的是,還沒有煩人的夫子!
皇宮裡誰不知道,花昭殿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念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