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昭慌了,這是什麼神展開,哪有考試不提前通知就突然發卷子的啊!她這一星期學了什麼?二十六個字母她還沒背利落呢。
花昭隻能硬著頭皮強上了。
她先吭哧吭哧背了一遍字母表。
然後又開始秀對話能力:“哈羅,好啊有?飯,三克油,安得油?愛慕飯,吐。”
……厲害,直接搞了個自問自答。
卓毅麵無表情地說:“令妹英文真是歪銳古德。”
程杏飛:“……”
站在一旁的P姐真不忍心聽這塑料英語,尷尬地扭過了頭。
程杏飛還在努力給她找借口:“她在當地上的華人學校,英文不好。”
卓毅:“哦,哪個華人學校還教半夜翻牆爬博物館哭喪?”
程杏飛啞口無言。
卓毅挑了挑眉,眼神上下打量著麵前這一模一樣的兩張小臉。真是有趣,明明是同樣的五官,同樣的臉型,但放在這兩個人身上,卻帶著清晰明顯的差彆。尤其是那雙杏眼,一雙盛滿好奇,一雙裝滿警惕。
卓毅最怕麻煩,不想同她們兜圈子,直接說:“程小姐,你不用給我編謊話,她的身份我大概能猜出來——她是花昭公主對不對?來自一千年前的花昭公主?”
“!!!”
他沒給她們一點緩衝,就輕而易舉地揭露了花昭的身份。
這一刻,程杏飛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倉促上台的魔術師,還未演練熟練,就被犀利的觀眾翻出了底牌。
花昭更是嚇得縮成了鵪鶉,她甚至懷疑這次的“路見不平”都是卓毅安排的,在小巷的暗處,會不會有一群人埋伏在那裡,隨時要衝上來,把她送去解剖?
P姐同樣震驚。穿越這種事往往隻出現在或影視劇中,她當初接受花昭的身份都廢了好一番功夫,卓毅是怎麼看出來的?
卓毅篤定地叫破花昭的身份,在那樣平靜、冷漠、卻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她們連否認的話都說不出口。
眾人沉默。
卓毅又從兜裡掏出一支煙,點燃,煙霧繚繞。
他嗤笑一聲:“行了,彆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在博物館夜班做久了,彆說千年前的公主詐屍了,比這更奇怪的事情我都見過。”
……
回家的途中,車裡一片寂靜。
花昭心虛地坐在後排座位上,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
她自知理虧,她今晚一聲不吭就跑出家門,還莫名其妙地在卓毅麵前暴露了身份,真是衰死了!
P姐瞥她一眼,清了清嗓子:“咳、咳,公主殿下,因為怕你一個人太寂寞,杏飛特地坐最晚一趟航班從羊城飛回來,結果一進家門,發現你居然從二十八樓溜出去,杏飛都急病了!——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P姐:“提醒一下,三個字,第一個是對,第三個字是起。”
就差把正確答案貼在花昭臉上了。
花昭:“……”
小公主這輩子沒說過一句道歉,這簡簡單單地三個字在胸口盤旋許久,但喉嚨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堵著,死活說不出來。
P姐:“或者五個英文字母,S開頭,Y結尾。”
花昭還是說不出口。
P姐:“要不日語也行,司密……哦對了,你還沒學過日語。”
程杏飛見狀,向P姐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逼花昭太緊。
P姐翻了個白眼,勇奪世界第一白眼大賽冠軍:“哦,敢情我成惡人了。”真不知道程杏飛是怎麼回事,明明才二十歲,怎麼就這麼想給人家當媽呢?
花昭臊得不行,小聲為自己開脫:“我今天不是無緣無故離家出走的,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倒黴,撞到卓毅手上。”
但轉念一想,不是落在卓毅手上,就是要被警察逮捕……靠,怎麼是一套送命題!
“卓毅確實是個問題。”程杏飛眉頭微皺,因為生病的緣故,她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更襯得一雙眸子亮的驚人,“——我怕卓毅會把花昭的存在泄露出去,咱們要想辦法把他拉入咱們的陣營。”
至於具體方法,還要仔細研究一番。
拿錢封口,是下策中的下策。
……
車子在夜色中前進著。
天邊隱隱翻出了一片白,晨光自地平線下冒了出來,驅散了夜晚的黑暗。
三人一宿沒睡,皆是疲憊交加。
等到走進家門後,花昭才發現自己有多狼狽,她今晚在夜市裡逛了一大圈,又親手教訓了兩個混混,身上又是灰又是血,感覺像是剛從垃圾桶裡滾了一圈出來。
程杏飛給她準備好換洗的衣服,讓她先去洗澡。
花昭懷裡抱著柔軟芬芳的睡衣,看著程杏飛疲憊的雙眸,心裡的愧疚一波連著一波。
她不敢再多說什麼,垂下頭,立刻竄進了浴室裡。
浴室門唰的一聲合上,在關緊前一秒,一句輕輕的話飄出了門縫。
“——杏飛,對不起,今天給你添麻煩了。”
程杏飛一愣,隔著浴室磨砂玻璃門,她望著裡麵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莞爾笑了。
“——笨蛋,我從來沒有怪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