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三合一)(2 / 2)

公主與影後 莫裡_ 19194 字 9個月前

她現在就想開間豪華大床房好好睡一覺,至於其他的事情,睡醒再想!

屋外,兩道腳步聲逐漸遠去。

屋裡,花昭輕車熟路地換上程杏飛的睡袍,抱著腿在沙發上坐下。

“來,坐下和本宮聊聊天。”她拍拍身旁的空位。

程杏飛忍笑:“。”

程杏飛剛一坐下,花昭立刻把一雙小腳壓在她的腿上,杏飛哪會示弱,立刻把她的腳掀翻,改用自己的腿去反壓她。

就這樣你的腿壓我的腳、我的腳壓你的腿,這麼漫無邊際的玩了一會兒幼稚遊戲,兩個人才咯咯笑著停了下來。

兩人靠在一起,懷裡各抱著一個抱枕,懶散地倒在沙發上。

“花昭,你真的願意為了我,去和沈鬱休見麵嗎?”程杏飛聲音輕輕的,又提起了這個話題。

“這不光是為了你。”花昭一邊說,一邊倔強地再次把腳踩在了她的腿上,“也是為了我。”

“咦?”

“……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呼延律的事情?”

程杏飛回憶了一下,終於勉強從幾個月前的一次夜談中,挖出了這個名字:“你是說那個匈奴將軍?”

“對。”花昭點頭,“他父親是可汗,生母是從波斯客商那裡擄來的舞姬,他有一雙藍色的眼睛,為此一直受到匈奴部落的排擠。”

“藍色的眼睛……”程杏飛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你是說?”

“對。”小公主往沙發裡縮了縮,把抱枕緊緊摟在懷中,眼神裡閃過一絲輕愁。這是程杏飛頭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他和沈鬱休長得一模一樣,尤其是那雙眼睛,讓我根本沒辦法忘記。”

“……”

在這一刻,程杏飛終於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這就是為什麼,花昭第一次見到沈鬱休時,就對他充滿仇視,又不肯說出原因;這就是為什麼,沈鬱休能一眼認出花昭和她的不同!

花昭說:“但是奇怪的是,沈鬱休好像並沒有呼延律的記憶……也可能他們隻是兩個長相相同的人吧,就像咱們兩人一樣。”

“不,他應該有。”程杏飛打斷她,“他幾次三番提出來要見你,我覺得這並不是一種巧合。我想,他即使不是呼延律的轉世,應該也繼承了他的一部分記憶。”

“真的?”

“是真是假我也僅是推測。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話,還是要親口問問他。”

親口問問他……

一想到要和沈鬱休當麵對質,花昭的心情變得愈發緊張起來。

沈鬱休真的會和呼延律是同一個人嗎?

……

“好,哢!”

伴隨著執行導演的聲音,《找到你》這部電影中關於古裝劇的部分終於拍攝完畢了。

程杏飛和沈鬱休湊在監控器前看回放,這一幕他們為了搶天光,在極短的時間內連拍三遍,嘗試了不同的表演方式。好在效果不錯,幾位攝像和攝像助理也配合的很默契,抓到了這一幕的精髓。

“很好。”沈鬱休滿意極了,“這樣一來,這一part的所有劇情已經拍攝完畢,演員也可以殺青了。”

當然,殺青的隻是這一部分的演員,幾位主要演員距離殺青還有很長時間。為了拍攝這一part,沈鬱休請來一位老戲骨特彆出演心狠手辣的反派,明天一早這位老戲骨就要離組,為了歡送這位前輩,今晚要舉辦一場小小的殺青宴。

橫市影視城周圍全是菜館,想吃川菜有川菜,想吃粵菜有粵菜,東北菜有東北菜,天南海北,足以滿足不同人的胃。

剛好最近降溫,製片助理直接叫了熱辣辣的火鍋送到劇組,各種肉類丸子青菜也運了進來。組裡有提前搭好的棚子,大家圍坐在一起,熱熱鬨鬨湊了三大桌。

程杏飛作為主演,自然是和沈鬱休在同一桌的,這一桌還有製片、攝影、編劇等等,幾位今天殺青的角色也坐在這桌。

火鍋最是熱鬨,大家吃得渾身冒汗,程杏飛雖然脫了戲服,但頭上的發型還沒有拆,她頂著沉重的古裝發型,稍一低頭,就感覺頭冠要紮進鍋裡去,樣子好不狼狽。

“沈導,小程,我明天就要離組了,咱們走一個吧?”那位老戲骨從座位上站起來,酒杯裡是倒得滿滿的啤酒。

其實第二天還有拍攝工作,本來沈鬱休和程杏飛都不應該沾酒,但老前輩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於是兩人趕忙起身,也叫助理倒了酒,和前輩碰杯。

那位老戲骨說了幾句“祝沈導這部大作票房長虹”“祝小程演技精進”“祝整部劇拍攝順利”等等客套話,率先喝完了杯中酒。

前輩都這麼客氣,做小輩的總不能沾沾唇就算。兩人都把啤酒一飲而儘,好在啤酒度數不高,一杯下去,程杏飛也隻是臉上微微發熱而已。

無酒不成席,隨著這一杯酒下肚,場麵很快就變得熱鬨起來。

幾個小演員互相打了個眼色,也端起酒杯湧了過來,他們嘴裡說著要感謝沈導演的指導,以敬酒為名施灌酒之實。

程杏飛身為女主,就坐在沈鬱休身邊,自然也沒從這連番的敬酒裡逃過。

她是真的不愛喝酒,但是沒有辦法,劇組裡麵人情關係複雜,就算她是女主角也不能從這之中脫身。如果她接了第一個人第二個人的酒,卻拒絕了第三個人的酒,轉眼這件事就會被添油加醋的傳出去,對她名聲有損。

但是她酒量實在不好,啤酒才喝了幾杯,雙頰就紅得不行,眉眼間都帶上了淡淡的醉意,更襯得她粉麵桃花。

沈鬱休見狀,趕忙製止:“明天還要拍攝呢,喝酒可以,灌酒不行。”

不知是誰陰陽怪氣地嘀咕了一句:“哎呦,沈導可真是憐香惜玉。”

聲音其實並不大,但那一刻剛好棚裡很安靜,那句話就準確的傳到了兩位當事人耳邊。

“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程杏飛放下酒杯,聲音微冷。她真的很討厭喝酒,但她更討厭劇組裡這些煩死人的人際關係。

說完,她不顧其他人的挽留,快步匆匆向著棚外走去。

在跨過門檻時,她略微踉蹌了一下,等候在外麵的卓毅趕忙扶住了她。程杏飛確實不勝酒力,她一手扶住他的胳臂,搖搖晃晃地站穩身子,然後便在他的攙扶下離開了。

女主角一走,原本熱鬨的殺青宴瞬間冷了下來。

有人沒看到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嘀咕程杏飛怎麼這麼愛耍大牌,彆人開句玩笑,她就撂臉離開。

有人知道其他人惡意灌程杏飛喝酒,但他們隻是底下的小嘍,這時候也不能站出來說話。

一時間,整個棚裡隻剩下安靜吃飯的聲音。明明火鍋還在咕嚕咕嚕地響著,鮮紅的辣油在鍋底翻騰,但擺在桌上的食物卻一下失去了誘惑力。

程杏飛一走就是好久,沈鬱休叫來助理,說:“程老師酒量不好,估計喝多了不舒服。你找酒店做份暖胃的牛奶雞蛋醪糟,給程老師送過去。”

他話音未落,隻聽棚外忽然響起一道清亮的女聲――

――“不用了,謝謝沈導關心,我很好。”

隨著聲音一同走進棚內的,是女孩娉婷的身影。

就這麼短短十來分鐘的功夫,“程杏飛”就換了一身衣服,頭上沉重的古裝頭套也拆掉了,一頭青絲梳成高馬尾,俏皮地立在腦後。

她眼睛彎彎,明明是在笑著,可不知怎麼回事,剛剛灌她酒的那幾個人,都覺得身上有些冷。

“程杏飛”大步走近桌旁,直接在沈鬱休身旁的空位上停步。

屋裡滿是火鍋升騰帶來的熱意,而她身上則帶著一股深秋的寒意與凜冽的花香。

他坐著,她站著。沈鬱休抬頭看去,隻能看到女孩圓潤的下頜,和紅唇邊的一抹笑。

她瞥了一眼杯中剩餘的啤酒,拿起酒杯,居然直接潑到了地上!

眾人一驚,尤其是剛才敬她酒的那幾個人,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女孩執起酒杯,看著那幾個“變臉怪”,忽然莞爾一笑――

“對了,剛才是誰說要和我喝酒來著?喝啤酒有什麼意思――服務員,上白的!!”

所有人:“……”

沈鬱休:“……”

行吧。

……

半小時後,剛才所有灌過程杏飛酒的人,全部陣亡。

一桌十二個人,其中七個都趴在了桌子底下。

唯有“程杏飛”本人,一手拎著白酒細長的瓶子,一手拿著二兩的酒杯,精神奕奕地站在桌邊,顧盼間瀲灩生輝,除了耳垂有點紅以外,一點看不出來醉意。

其他沒有灌過她酒的人瑟瑟發抖地抱住自己,心想果然人不可貌相,惹天惹地絕對不能惹能喝酒的女主角!!

從“程杏飛”開始大殺四方開始,沈鬱休就沒再說過話。

直到地上醉殍遍野,他才輕輕叩了叩桌子,低聲提醒她:“差不多了,彆喝了。”

“怎麼?”女孩眉眼一挑,“沈導演想和我喝?”

“……”沈鬱休心虛地移開視線,默默給自己的杯子裡倒上了橙汁,以行動做拒絕。

見他認慫,“程杏飛”嗤笑一聲,把空了的白酒瓶子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說:“沈導演,我覺得這裡好悶啊,你想出去溜達一下嗎?”

“好。”沈鬱休想,終於來了。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繞過地上橫七豎八的醉漢,跟在女孩身後一同走出了棚子。

這幾天冷鋒過境,雖然橫市地處南方,但仍然沒逃脫過寒流的侵蝕,降溫降的很嚴重。

冰冷的寒風拍在耳邊,發絲飛舞,女孩雙手插兜,讓風吹散自己的醉意。

她不說話,沈鬱休也不說話。

他抬眸望著她在前方蹦蹦跳跳的身影,她是那樣的靈動、自在,像是一隻雀躍的鹿,又像是一陣停不下來的風。

走著走著,他們走回了白天拍攝的地方,這裡有一處巨大的仿古秋千,女孩輕輕一躍跳到秋千上,雙手執著麻繩,雙腳踩著木板,拚力悠了起來。

她悠的很高,很快,風獵獵而過,隨著風一同飄來的,還有女孩清朗的笑聲。

沈鬱休怔怔望著她那像是要飛起來的身影,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這個藏在他心裡很久的問題――

“你到底是誰?”

“……”

“你不是程杏飛,不要再騙我了。”

“……”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卑鄙?我用一個人情做威脅,逼你現身。”

“……”

“我隻見過你幾麵,我甚至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必須再見到你一次。”

他無法解釋他對她的執著,他隻知道,當他每次看到她時,心跳都會微微失控。可是在麵對有著同樣相貌的程杏飛時,他卻從不會這樣。他總是反複回想著她的一顰一笑,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一場幻覺或是一場夢,所以他才拚命尋找著她真實存在的證據。

“你身上有太多秘密了,從見到你開始,這段時間我總是做夢。”

這一次,女孩終於回答了他。

“什麼夢?”

“關於你的夢。”沈鬱休抿了抿唇,那雙藍眸陷入了回憶之中,“我夢見,我是一個匈奴將軍,即將攻占一座王城。”

“……”

“當我策馬來到城下,我看到你穿著一身鮮紅的舞衣,站在高高的城樓上,說要為我獻舞。”

“……”

秋千越蕩越低,直到慢慢停了下來。

麻繩和木杆相摩擦,發出嘎吱的聲響。女孩矗立其上,一雙剔透水潤的眸子帶著探究、帶著懷疑、帶著釋然,就那樣望著他。

這一眼,好似穿越了千年。

沈鬱休像是被什麼蠱惑了一樣,慢慢走了過去。

“告訴我你的名字,可以嗎?”沈鬱休從不知道,原來這世上會有一個女孩子,占據了他世界裡的每一個角落。他抬手伸向這個神秘的少女,靜靜的等待著什麼。

“……好。”

這一次,他終於打動了她。

女孩的視線與他連在一起,也向他伸出手,滾燙的指尖輕輕搭在了他同樣滾燙的掌心裡。

在雙手相碰的那一刻,沈鬱休緊緊攥住了她的手,不允許她再逃脫。

女孩順著他掌心的力度,輕盈地從秋千上跳下,她如一枝藏在深夜的海棠花,真實的、燦爛的在他麵前綻放。

“請容許我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紹,”女孩的笑容落落大方。即使身處黑夜,她的笑容依舊足以照亮一整片夜空,“――我是花昭,你可以稱呼我為公主殿下。”

“……花昭?”

是的,沒錯,是花昭。

沈鬱休居然沒有一點驚訝。仿佛這個名字早在他的心間縈繞過許多次,仿佛這道倩影早已鐫刻在他的靈魂深處。

“那麼,我要怎麼稱呼你呢?”公主殿下狡黠地問,“我是要叫你沈鬱休,亦或是……呼延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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