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也是在那個深秋,她死在了東城,沒人去救她,他後來聽聞母親說了一嘴,平靜地道了聲知道了,無知無覺。
郝白楊在夢裡掙紮,他想要控製自己不要離開,想要控製自己抱住哭泣的妻子,夢裡的他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夢醒時,郝白楊恍恍惚惚,他顫抖著手在日記上寫上這麼一句:“昔日我不懂,明了時方知像自己這樣的人,是多麼令人痛恨!”
“這大約是債,是報應!”
他喜歡上的少女在夢中被他棄之如敝屐,可現實中那個女孩在唯一一次見麵當中也未曾正眼瞧過他一眼,他卻暗暗地喜歡上,惦記上。
郝白楊癱瘓了一雙腿,家裡尚有點積蓄,可笑的是東城也是那時被她帶著軍隊救了下來,他的家在她的槍下保了下來,父母尚在,日子不算太難過。
郝白楊卻如失了心誌一般,整日裡渾渾噩噩,他的父母以為他傷了腿難過,卻不知他早已無心過活,腿腳康健與否,對他來說早無意義。
他日複一日又度過了十來個年頭,比他父母早去了多年,享年不過三十七,正是年華尚好的時候。
郝白楊逝世後,人們在整理遺物時,才發現這個不起眼的曾經的國軍軍人,一本日記本上全是關於一個女人。
日記本上未曾提起她的名字,但依照上麵敘事,依稀很像當年他們的民族大英雄聞子吟女士。
上麵的人悄悄地將這本日記本收藏起來,跟他們的將軍遺物存放到一塊。
“這是我初次見她,美麗強大,是我最欣賞的那類女子。而母親說她柔和溫婉,這說的莫不是一個人?”
“我是沙碩,而你是明月,這個道理我到了如今才明白。”
“有時候覺得夢中的你和現實的你是兩個人,但我一心認為這是一個人,因為起碼我曾被你放在眼裡過。”
“我改了許多,不再以自身喜好去行事,每一種感情都值得珍惜和對待。”
“最近身體越發不行了,沒了雙腿之後,以往被所謂理想抱負遮蔽的雙眼方才亮堂了許多,若你在天堂,如我這樣的人,死後興許下了地獄。”
“我不願提起你的名字,因為怕侮辱了你,我小心翼翼地記錄下所有心事,待死前一一翻看,好讓自己帶著有你的記憶,墜入地獄也是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