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
她很困,幾乎要墜入夢鄉,卻還是下意識回答:“……嗯?”
“你喜歡我,你自己知道嗎?”
困鬼反駁:“……我沒說喜歡你。”
“嗯,嘴沒說。”少年的下頜抵在她的頭頂,眼眸彎成月牙,“心說了。”
她的心說了喜歡他。
同心痣替她轉達了。
有同心痣,她永遠走不了。
隻要同心痣變了色,她會一直在他身邊。
“師姐。”
“……你好煩。”
“師姐明天醒來會生氣嗎?”
“……會,因為你吵我睡覺了。”
“嗯,我的錯,那師姐明天打我。”
“……好,打死你。”
她睡熟了。
謝卿禮將她抱著他腰身的手塞進薄被,連人帶被箍在懷中。
“師姐,我會對你負責的,這輩子就守著你一人過。”
他知道自己今晚衝動了,本來滿心的絕望與悲痛,可看到同心痣變色的那一刻,巨大的歡喜將所有理智擊垮。
或許她的喜歡還沒到愛那一步,也遠不及他的心意,但即使隻是一點也足以讓他欣喜若狂。
他不是在乎世俗的人,也不在乎彆人對他的看法,殺戮道蠶食他的人性,若不是道心還未破碎,他早已入了魔。
他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手,想留下的人也會想儘辦法緊緊攥在掌心。
同心痣也好,之前的次次引誘與今晚的強勢也罷。
他都不會後悔。
“師姐,睡吧。”
少年垂首,輕輕啄了啄她的唇瓣。
她睡的無知無覺,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
柴行知淋著雨回到了小院。
雀翎早已睡熟,她對他毫無防備,他出來之前便點了她的穴位。
他看著自己滿身的雨水,沉默著去了隔間清洗。
青年烏發半濕,墨色中衣襯得臉色慘白,暖熱身體後才敢上榻摟住她。
她背對著他,柴行知將她的穴位點開。
他抱著她想了許久,這張臉在心裡放了幾百年,他對她太過喜歡,願意為了她赴湯蹈火去死,願意為了她永遠留在這座城。
雀翎在他的心裡是美豔的,外表看著冷酷,實際心腸軟的不行,在南泗城這一千多年來是她在守護這座城。
他與她成婚那日,她哭的梨花帶雨,他連洞房都沒入小心抱著她哄了一晚,也不知她為何會哭。
原來是這樣嗎?
他們很久很久之前就認識,甚至可能相愛。
而他瘋了,忘記了她,忘記了所有人。
她不知花費了多少功夫才想辦法救回來他。
他對她而言是不是拖累呢?
一個千年大妖,世上僅剩的一隻玄龜,壽命無限長的妖卻愛上了他一個大乘期修士。
她被浮煞門拿捏,是不是也有他的原因?
“阿翎。”
他低聲喚了句。
本是低聲呢喃,本不打算有所回應。
可懷裡的人卻動了動,迷茫睜開眼。
瞧見撐起胳膊看著她的人,她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後快速反應過來。
雀翎翻身與他麵對麵:“行知,怎麼還沒睡?”
柴行知握緊她的手,緊緊攥在掌心暖著。
“沒事,夢見了些往事忽然醒了。”
雀翎有些想笑,問他:“夢見了什麼?”
柴行知看了她許久,忽然將她擁進懷中:“夢見了我們第一次見麵,你在種花,搞得渾身都是泥土,我說你不會種便上前幫你。”
懷中的人身子一僵。
柴行知接著道:“你說最喜歡今芒花,可是不知道怎麼養活它們,剛好我也會種今芒,我便自告奮勇時常幫你,於是我們便順理成章相愛,成婚,相伴終生。”
“……怎麼突然夢到這些?”
柴行知問:“阿翎,你想不想見見外麵的世界?”
雀翎驚慌抬頭:“你想離開嗎?”
她很慌亂,美目中是掩蓋不住的急切。
她害怕他離開。
柴行知溫柔輕笑,替她捋起鬢邊散落的烏發,掌心描摹著她的側臉:“我不會離開你,你去哪裡我便在哪裡。”
雀翎鬆了口氣,抱緊了他的腰身:“行知,我們就在這裡生活吧,南泗城很好的。”
柴行知應:“好,生活一輩子。”
他笑著,可眸中卻有淺淺熒光閃爍。
雀翎一顆心不知為何在狂跳,下意識揪緊他的中衣:“行知……我們說過會永遠在一起的……等那幾個少年從生死境中出來,我便將山重新托上去,我們就安靜生活在這裡好嗎?”
柴行知看著懷中的人,目光一如既往溫和:“阿翎,生死境中究竟有什麼呢?”
雀翎笑著回:“
我說過許多次,我不知曉啊,我也沒進去過。”
“那幾個孩子若進去還能活著出來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我不知道。”
柴行知撫著她的臉,“阿翎啊,你心性純善,我知曉你愛南泗城,你願意為了我們去死,可是阿翎,我們不願意拖累你。”
“人不是隻有自己的小家,我們是這世間的一份子,是要與它共同存亡的,若那幾個孩子真是來救世的,阿翎,你該幫他們,我也該幫他們。”
雀翎艱難吞咽:“行知……你怎麼了?是他們與你說了些什麼?”
她的眼中滿是試探與驚慌。
柴行知看的一清二楚。
一顆心沉在穀底。
“行知?”
“沒有。”他否認,“他們沒有說什麼,隻說外頭有浩劫,希望進入生死境尋到解決辦法,因此來找你幫忙。”
雀翎鬆口氣,撲進他的懷中。
他的氣息依舊還是那般溫暖,是一股青草的清新。
她深深嗅了下,心下的慌亂終於平穩。
“阿翎,我希望你幫他們。”
他說。
雀翎沒應聲。
柴行知又說了句:“不要將自己困在南泗城了,若這世間真有場浩劫,南泗城和我,你都留不住的。”
雀翎忽然握緊了手,指甲深陷進掌心,尖銳的疼痛讓她的大腦空前清醒。
“阿翎,無論未來發生什麼,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他翻身壓上來,吻上她的唇,雀翎下意識回應。
男子的聲音回蕩在屋內:
“所以阿翎,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顧及任何後果,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生當相隨,死亦不悔。”
***
在雲念醒來之前,謝卿禮起身穿好衣裳,將她蹬開的被子拉了拉。
少年來到小院,雨早已停歇,隻剩下遍地屍骸和血水。
他漠然看了眼,渡劫的威壓逼下,那些屍骸化為澧粉,連血水都沒剩下,血霧散在空中又被一陣風吹走。
他使了個清潔術,尚未乾涸的血水消失不見,小院又是以往那般乾淨整潔的模樣。
他踩著步子來到院中的石椅旁坐下,安靜地等著屋內的人轉醒。
一直到正午過去。
最先醒來的是江昭,他拉開房門微微轉頭,嘟嘟囔囔道:“昨夜睡的好沉啊,竟然一覺睡到大中午。”
剛說完便看見了院中坐著的少年。
江昭挑眉:“你醒來了為什麼不叫我們啊?”
謝卿禮頭也不抬自顧自喝著煮好的茶:“瞧著師兄睡得熟便沒喊。”
江昭戲謔道:“呦嗬,怎麼變貼心了。”
他來到謝卿禮身前坐下,熟絡地倒了杯茶水,漫不經心問:“她們還沒醒?”
“嗯。”
“嘖,雲念睡到這時候就算了,阿楹不應該啊。”
“興許是這幾日太累了,師兄等著吧。”
江昭便坐著與謝卿禮一起等,這期間他時不時與謝卿禮說著話,他說十句謝卿禮回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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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江昭口乾舌燥,一臉複雜的看著謝卿禮。
帶不動,真的帶不動。
他提醒:“謝卿禮,雲念是個話癆。”
謝卿禮回應:“嗯,我知道。”
“你話這麼少,沒想過接不上她的話,她會覺得你無聊嗎?”
少年抿茶的手一頓。
他放下了茶。
他看了過來。
江昭笑嘻嘻:“怎麼樣,要不要師兄給你出謀劃策一下?”
少年的黑眸沉沉看著他。
江昭鍥而不舍:“雲師妹這人愛吃愛玩,不過你有錢可以養得起她;她喜歡上山摘果下河摸魚,那你就陪著她,切莫跟我師父一樣管著她;她話很多很密,你千萬不能煩躁,必須要句句有回應。”
“嗯,還有呢?”
“她喜歡睡懶覺,在她睡醒前你不要去煩她;她有時候會說一些奇怪的話,我們都沒聽過,那你就得記住,在她下次說之時接上話;她這人心腸軟,喜歡打抱不平,她要打誰你就去錘爆他。”
“嗯,我記下了。”
“還有還有……”
謝卿禮聽的頗為認真。
江昭滔滔不絕的模樣宛如軍師。
直到最後,江昭放下茶杯,一語總結。
“簡而言之就是,順著她,寵著她,她指哪兒你去哪兒,她要打誰你就按誰,她要乾啥你就陪著,彆頂嘴彆阻止彆拒絕。”
“好,師弟謹記。”
兩人都沒注意房門何時打開。
直到一聲詫異的低語打破了這副詭異卻又和諧的畫麵。
“阿昭,謝師弟,你們……”
江昭和謝卿禮不約而同看去。
蘇楹打開了門。
她愣愣看著對麵的某處。
江昭和謝卿禮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雲念站在門口,麵無表情望著兩人。
謝卿禮端茶的手一緊,險些把茶杯捏碎。
江昭瞬間站了起來。
雲念:“你這麼會出謀劃策,當時表白時為什麼還要來問我,抓著踏雪峰幾個師兄師姐問了個遍,嚇得三天沒睡,還沒有等蘇師姐同意就把玉戒套在她手上了?”
江昭:“……”
“師姐。”
少年也起身朝她走來。
雲念下意識後退。
他一怔,腳步也停了下來,喉結微微滾動。
雲念喉口一緊,昨晚的事情像是夢又不是夢,她也不知為何自己會困成那樣,連眼皮都睜不開,可卻還是想要為他擦眼淚。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凝重,江昭和蘇楹也意識到了不對。
還沒問出口,便見少年大步進了房門,步伐決然毫不猶豫。
他拉著雲念的手推著她進屋,甩手關上了門。
關門的聲音很重。
啪嗒——
是門鎖扣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