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武俠(1 / 2)

王重陽是個俊逸出塵的道士, 因為先前做過將領的緣故,比尋常道士多了幾分英姿颯爽。

但是阿青從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就覺得不太喜歡。

不知怎麼回事, 看見他就想起了範蠡那個渣男,覺得手有點癢。

但他到底是黃藥師的朋友,也沒根沒據的。阿青給黃藥師麵子, 就沒有表現出來, 不過黃藥師還是發現了她的不虞。

雖然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但他想把王重陽鄭重介紹給阿青的心思也淡了。

他捏了捏阿青的手以示安慰, 然後給雙方簡單介紹了一下。

“黃兄好福氣, 令夫人的大名貧道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真風姿出眾。”

尋常人要是聽了甭管心裡怎麼想, 至少都會意思意思謙虛一下,不過黃藥師向來不走尋常路。

他聽了深表讚同, “王兄說的是,能娶到夫人確實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

阿青早就被黃藥師見人就秀恩愛的舉動給磨得沒脾氣了, 現在連開口都懶得開,反正他一個人也能把戲台子給搭起來,就隻拉了拉他的衣服提醒他收斂點,不要太過了。

殊不知他們夫妻倆,一個滿臉自豪,一個眼帶縱容,再加上拉拉扯扯搞點小動作,這比明著秀恩愛更加閃瞎人狗眼。

王重陽突然感覺噎得慌。畢竟上一口狗糧還沒咽下去,下一波又來了,可不得噎住了嗎。

不過, 他看著明顯琴瑟和鳴的黃藥師夫妻倆,想到自己和林朝英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也不知他寧願出家也不娶她是對還是錯。

“對了,王兄,我這回來拜訪就是想問你出家的事,怎麼好好的突然出家了,林姑娘呢?”

當初他遇到王重陽的時候,他還是抗金將領,因為佩服他為國為民的忠義,所以黃藥師也忙了不少忙,出錢出力的。

那時候林朝英就跟在他身邊了,他們二人郎才女貌,看著也互有情誼,現在王重陽怎麼就突然出家了。

這才是黃藥師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聽見林朝英的名字,王重陽也歎了一口氣。

他帶著黃藥師二人來到一處巨石前,石頭上刻著一首詩。

“咦,這字是用手指寫的?”阿青看這字形不對,她不由伸出手細細摸了上去。

“不錯,這確實是朝英用手指所寫。”然後,王重陽將他和林朝英之間的打賭一一說給他們聽。

“雖然這是我親眼所見,但是石上寫字,即使是大理段氏,也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可是貧道怎麼也想不明白她是怎麼做到的,黃兄極富智計,不知你能否看出其中緣由?”

阿青摸了摸,大致明白林朝英是如何在上麵寫字的了。

後來她聽王重陽說了他們之間的故事,不由為這聰明靈巧的姑娘抱不平。

林朝英一個姑娘家,陪著王重陽又是行俠仗義又是上戰場的,即使在他的低穀期還想辦法安慰他。結果呢?幾年的青春和癡心全都喂了狗。

阿青光是聽這短短的描述就知道林朝英是個驕傲的女子,可這樣一個女人在大宋這麼苛刻的禮教下,忍著羞意主動向王重陽示愛,後來還以這種近乎作弊的方法來讓王重陽娶她。

她真是為了王重陽幾乎把自己的自尊踩在了腳下,可結果呢?人家寧願出家當道士也不願娶她,這對林朝英來說是何等的羞辱。

你說你不喜歡她就算了,可是王重陽明明也對林朝英有意,結果還能乾出這種騷操作,王重陽你簡直比狗還狗啊。

阿青看向黃藥師,果然,他也發現其中的門道了。

不過黃藥師沒告訴王重陽,反而問他:“王兄對林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王重陽沒想到黃藥師突然問他這個,他想了一下,然後回答道:“我視朝英為知己,也是難得的對手。隻是匈奴未滅,何以為家?我現在並沒有什麼成家的心思。”

“王兄,你!”黃藥師也是醉了。

要是換他以前還沒碰到阿青時還好,隻是對王重陽這做法不太讚同。可是現在他有了愛妻,懂得了情愛的滋味後,實在不能理解王重陽是個什麼腦回路。

“王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金國未滅和你成家有什麼關係。說句不好聽的,萬一這金國在你有生之年都滅不掉,那不得靠你的兒孫接你的班?若是每個抗金的義士都像你一樣想,那麼往後一代,怕是再沒有人了吧。”

黃藥師這話豈止是不好聽,忒毒了,什麼叫在他有生之年金國都滅不掉?王重陽又被這話給噎住了。

不過其實黃藥師的話也沒錯。

俗話說得好,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這都絕後了,拿什麼和人家拚。

“貧道打算收幾個徒弟傳武授業,好繼承貧道的衣缽。”半響,王重陽吐出這麼一句。

“弟子弟子,即為半子。王道長不是不願成家,連親都不願意成,怎麼還能養兒子呢?”沒等黃藥師開口,阿青就直接出言諷刺。

王重陽不想原本跟在黃藥師身邊的阿青看著溫溫柔柔的,結果一出口殺傷力竟然這麼大,但是他又不願意和女子爭吵,隻苦笑著說:“黃夫人好伶俐的嘴。”

王重陽也沒說什麼重話,黃藥師這就護上了。

“內子說的沒錯。王兄你既然對林姑娘無意,就該早點對她說斷了她的念想,以林姑娘的人品也不會糾纏你。結果你拖到現在,讓她跟在你身邊越陷越深,難以割舍,你這回做的實在是不地道。”

要黃藥師說,你都耽擱了人家那麼多年的青春了,結果呢,直接一句“匈奴未滅,何以為家”就給打發了,林朝英還是心軟,換了阿青,骨灰都給你揚了,還能讓你出家當道士。

王重陽啞然,他當初為什麼沒有拒絕,不過是他對林朝英也並非無意,所以想著他不說,他們就這樣一直相處下去也並無不可。

“還能是怎麼回事,不否認,不拒絕,不就想讓人家給你無名無份的當一輩子的紅顏知己嗎?”

阿青涼涼的說。

阿青覺得王重陽和範蠡肯定有共同語言。

一個為了越國把喜歡的女人拱手相讓,一個為了大宋寧願當道士也不娶自己喜歡的女人。

怎麼著,那麼喜歡國家和國家過一輩子啊,沒事招人家小姑娘乾什麼。

遇到這種男人,也是倒黴。

“王道長,不是我說,你這不成親出家當道士也沒見著對大宋有什麼用處啊,夫妻齊心抗金不比再這隱居十年強?不過你既然選了這一條路也不錯,省的繼續禍害人林姑娘了。你不是問藥師怎麼在石頭上寫字嗎?也不必問他了,我直接告訴你。”

說完,她直接伸出一根白嫩纖長的手指,行雲流水的在石頭上寫了兩個大字:不悔。

隨著她的書寫,石灰簌簌落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做不到的彆人不一定做不到。王道長既已出家,相逢既是有緣,這字就送給道長了,望道長以後不悔才好。現在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告辭,就不打擾道長清修了。”

說完,也不等王重陽反應,直接拉著黃藥師就走了。

徒留王重陽一人,被黃藥師和阿青一通說後,看著這個字心中五味雜陳。

走了一會兒,阿青看著一聲不吭被她拉著的黃藥師:“我這麼下你朋友麵子,你不會不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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