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久, 拖車才來,坐在柯顧身旁的兩個警察從最開始焦慮地看時間到最後都麻木了。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 來的不僅有拖車還有溫少言。
黑色的加長賓利停在了他們的麵前,溫少言推門而下,迎著餘孟陽就走了過去。
“好餓。”餘孟陽挺委屈,“你怎麼這麼慢?”
溫少言也不惱, 雖然分明是眼前的這位小祖宗後來又發短信說讓他務必晚一點過來的, 將手上拿著的外套披在了餘孟陽身上:“冷吧, 今天天氣涼。”
“我餓了。”餘孟陽揉揉肚子,撒嬌道, “中午沒東西吃, 光喝西北風了。”
溫少言這下真有點心疼了,餘孟陽胃不太好, 前段時間讓他養好了一些, 可一忙起來又打回原形:“我帶你們去吃飯。”
餘孟陽搖搖頭:“算了, 他們著急回去。”
話音剛落,那兩個警察就尷尬地擺擺手:“沒, 沒有。”
溫少言眯著眼睛打量他們:“柯少也在?”隨後他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你們這是……演習?”
溫少言這就是明知故問了,不過出乎他和餘孟陽的意料,其中一個警察忙不迭地點頭:“對。”
這是唱哪出戲?
不過反應最快地還是柯顧, 他雖然沒有參與李肖然、蘇漾和餘孟陽在樓道裡的談話,但他可能比他們更冷靜,也更明白現在的時局。
林厲最終沒讓餘孟陽進特案組, 是給他們留了一條後路,看重的不單單是餘孟陽能在特案組被絆住手腳時有力挽狂瀾的能力,也看中了他有自保的能力,而這樣的能力恐怕是餘孟陽身邊的這個男人給他的。
資本。
這就是資本的力量。
而此刻這兩個警察的反應明顯是言不由衷的,但他們還是說了一個隨時可能被餘孟陽戳穿的謊言,隻有一個原因,他們得到了一個命令,因為他們太過畏懼下達命令的人,所以他們執行起這個命令時已經不顧合不合理了。
柯顧的目光落在溫少言身上,這個命令恐怕跟溫少言有關係,比如說……行事過程中千萬不要得罪溫少言。
林厲雖然是老狐狸,但還不是狐仙,不能未卜先知現在的情形。但他留了餘孟陽這麼一招後棋,明顯就想到了這一層。柯顧是從下往上推論的下達命令的人和溫少言的關係,那林厲就是從上往下推論的……
也就是說,下達命令的人跟溫少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甚至是有求於溫少言的關係,而這層關係恐怕溫少言自己都還不清楚。
想到這裡,柯顧的心裡有了成算。
溫少言雖然驚訝,但既然這兩個警察這麼上道,他也就卻之不恭了。直接安排拖車把車給拖走,帶著他們上了賓利。而餘孟陽目送著拖車離去,默默地鞠了一把同情淚,希望……李肖然彆找他賠車。
想到這餘孟陽就是一肚子悶氣,他又不是李肖然肚子裡的蛔蟲,哪裡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也隻能猜測李肖然要跟他換車,很可能是因為他們再開那輛車不安全了,不管是因為有人盯上了那輛車還是因為裡麵有了竊聽跟蹤設備,餘孟陽都不打算再開這輛車。
再加上一路上形跡鬼祟卻異常積極的兩個新下屬,餘孟陽雖然號稱是少爺,但也不是傻白甜,傻子都知道有什麼貓膩。於是敲打試探就知道他這裡也被人盯上了。
車不打算開,他又打算拖時間,至少他不想把柯顧這麼快帶回去。於是走錯了路,在問路的時候撿了兩塊木板彆在了後輪裡,於是當他猛的一踩油門,木板迸飛了,車也打了個急轉彎。危險是有的,不過餘孟陽自詡學生時期還做過幾天飆車黨,於是這麼做了也成功了。
這一拖,夜幕就降臨了。
直到過了拘留所收監的時間,餘孟陽這才慢悠悠地帶著人回到警局裡,溫少言也沒有回去進行他未完的會議,而是也跟著去了警局。
不得不說,效果優良,進進出出的督察卻沒有一個人責難他們。
餘孟陽拖足了時間,也把柯顧暫時保在了警局,但案子還是要審,一定不能讓柯顧進看守所更不能讓他被逮捕,這是餘孟陽唯一的想法。
也是此刻所有人的想法。
“是你提供給柯顧於信東的住處嗎?”
“我為什麼要提供?”
“我聽說你和於信東關係並不好。”
“所以呢?”
詢問的督察不禁皺起了眉頭:“蘇漾,你態度好一點。”
“到底是誰態度不好?”蘇漾冷笑了一聲,“你到底想問什麼?少拿對嫌疑人的態度對我。”
督察一拍桌子:“你跟於信東關係不好,所以你要殺他!”
“鮑警官。”蘇漾突然高聲道,“你現在對我拍桌子,你跟我關係想必也不好。”隨即他看向監控,他知道監控後頭有很多人看著,他一字一頓道,“如果我有什麼三長兩短,凶手一定就是這位鮑警官。”他譏諷地一笑,“因為他跟我關係不好。”
鮑警官目瞪口呆,一張國字臉憋了個通紅,半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監控後頭坐著的幾個白襯衫的中年男子,其中一個狠狠地一拍桌子:“像話嗎?像話嗎?這就是我們警察隊伍中的優秀人才?”
那人肩帶三枚四角星花,頭發已經有些花白,此刻氣得不行,轉頭指著林厲的鼻子:“啊?這就是你帶出來的好警員。”
“徐廳。”林厲笑容很是無奈,“我已經不分管刑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