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空氣似乎安靜了,尼克斯迎著蘇漾和柯顧不帶有攻擊性的試探目光,終於敗下戰來:“好吧,我確實認識他。”
“所以雷朗這次來是有什麼目的嗎?”蘇漾當然知道他們和尼克斯立場不是完全一致的,再加上他確實對這個童年遭遇不幸的小姑娘抱有一絲同情和愧疚,不再拐彎抹角直接把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我和師兄都覺得雷朗會來並不是單純的和他的義父參加宴會的,考慮到卡厄斯和他們之前是有合作的,他的義父更像是來投奔求援,可他看上去不像是這樣。”
尼克斯正躊躇從哪裡說起的時候,門被敲響了,維克多警惕地將手按在了腰間,尼克斯清了清嗓子:“進來。”
進來的是墨非,尼克斯並不驚訝,相處久了她大概能夠判斷墨非的腳步聲所以也沒有讓師兄弟藏起來:“怎麼樣?”
一身黑衣的墨非衝著尼克斯鞠了一躬:“一切順利,被戰斧抓起來的是Ada,瓦尼婭似乎不打算放過Ada,但是葉菲姆沒有特彆明顯非要Ada死的想法。”
尼克斯點點頭:“正常,葉菲姆是個聰明人,撈到好處就行了,沒必要把事做絕。”
“我把那個開槍的越南人給他們後,調監控的時候Ada已經暫時安全了,葉菲姆也把瓦尼婭安撫住了,他們很可能會把Ada和越南人都帶回俄羅斯。”
“隨便吧。”尼克斯聳了聳肩,“反正彆死在我麵前就行。”她繼續問墨非,“我還有多久時間?”
“小姐您還有三個小時,三個小時候候您要去您父親那裡。”
尼克斯點點頭,衝著蘇漾和柯顧示意陽台的位置:“還有三個小時,願不願意賞臉來個下午茶?”
自然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墨非,麻煩給我準備四人份的下午茶。”隨後她衝著維克多笑了笑,“要一起嗎?”
維克多擺了擺手,尼克斯也不勉強,蘇漾和柯顧跟著尼克斯來到了陽台的古銅色的鏤空雕花的桌子前,墨非躬身退出房間,而維克多則換了個可以顧及大門也可以看到陽台的位置。
等到墨非將下午茶上齊,尼克斯喝了一口英式紅茶後,眯起了眼睛:“我認識雷朗很早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是在我哥哥剛出事的時候。”
蘇漾和柯顧不禁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驚詫,竟然那麼早?
“不過那時候的雷朗也不是現在這個雷朗。”
“什麼意思?”
尼克斯卻似乎沒有對這個問題做出回答,而是重新開啟了一個話題:“雷朗和蒙筠是一個組織,但是這個組織其實一直沒有名字,挺有意思的不是?”尼克斯現在在提及這個組織語氣已經很淡然了,不是不恨也不是不憤怒,隻不過這些年的經曆衝淡了她太多的情緒,“我和雷朗給這個組織起了一個名字,叫E組織。”
“有什麼含義嗎?”
“Experiment.”
“實驗……你們取了首字母?”
“嗯哼。”尼克斯吃吃地笑著,“那時候我們還給組織的老大取名叫F,Freak,怪人。”
“你說的實驗指的是?”柯顧捕捉到了實驗這兩個字,再聯想起這位F以及他的代言人對自己的自稱——菲利普·津巴多,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你們不要這麼敏銳行不行?”尼克斯用小銀叉叉了一塊草莓在奶油中打了個滾,“不過你們也沒猜錯,F就像是津巴多教授一樣開展了很多有有礙倫理的實驗。”
果真如此,這是他們最早看見Philip這個名字的時候最直接的想法,不幸的是,這個想法被後來的事情一一印證。
“他具體做了哪些實驗你知道嗎?”
尼克斯仰頭想想:“這可真是太多了,大的小的……”她突然露出了一抹瘮人的微笑,“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們,F是非常堅定的社會達爾文主義者。”
蘇漾和柯顧的呼吸同時一窒,背後升騰起一層冷汗。
這個理論對於師兄弟來說屬於必修課,社會達爾文主義者是將達爾文進化論中的自然選擇思想應用在人類社會的一種社會理論。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其實這本來是自然界長期演變的一個規律,但是社會達爾文主義者將這個理論用於社會學後極端者認為弱者不需要被照顧,因為他們就應該被這個社會所淘汰。
再具體一點的是,雖然社會達爾文主義這個名詞真正提出是在1944年,但是在這個名詞出現之前希特勒已經是這一思想內核的擁護者了,劣等的血液不該傳承造就了集中營以及T-4計劃的慘劇。
當年無差彆被關押殺害的不僅僅隻有希特勒眼中的劣等民族——猶太人,還有殘疾人、精神病人、同·性·戀·者……
因為他們對社會沒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