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朗的故事漸漸明朗,但蘇漾和柯顧的心情卻沒能明朗,他們的心如同墜了秤砣般,沉甸甸的。
“當年那些孩子呢?”蘇漾的聲音有些啞。
“我聽雷朗說過,其實不是所有家長都像他父母那樣,後來有些家長覺得不對勁了就將孩子接走了,後來一直留在訓練營的孩子到最後剩下了大概隻有二十幾個。”
隻有二十幾個,或者說竟然有二十幾個。
實驗品也就意味著隨時可能死去,就像雷朗哥哥那樣的人肯定不止一個,這就意味著原本接受訓練的人要多得多,可想而知當年有多少孩子為此受害。
“F是個瘋子。”柯顧喃喃道,他畢竟是讀法學出身的,在接觸心理學之前他更早學習的是規則,沒有規則不成方圓,所有的研究都不應該也不能越過法律的邊界,倫理的邊界。
無論這個研究成果有多麼重要,無論在F看來這個成果是不是能夠改變人類的基因,他都沒有權利邁出這一步。
“他確實是,他比Cris瘋得多。”尼克斯聳了聳肩,“Cris是憑自己操控人心,F是在製造能夠操控人心的人,當然……他也不僅是想製造雷朗哥哥的人,他將那些天才兒童按照各自的特長用一種極端扭曲的訓練方式,擴大這個能力。那雷朗兄弟倆,哥哥當初就是被看中了在洞悉人心方麵的能力,弟弟則是被F看中了超凡的體力。”
“所以他的骨齡是怎麼一回事?”
“電擊。”尼克斯知道雷朗幾乎所有的事,所以蘇漾一問她就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為了提高他抗擊打的能力,他在電擊房裡度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應該是他十五歲的事。”
蘇漾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會有後遺症吧?”
“當然,不過F好像因為這個對雷朗很有負疚感。”尼克斯不覺得F仁慈,隻覺得他可笑,“因為這個實驗的設計者不是F,而是F當時的代言人,也就是之前韓弈的角色,他設計了這個實驗,後來那個代言人拉幫結派想把F拉下來,但是失敗了,所以連帶著對他做的一切F都是持否定態度。雷朗的這個實驗他覺得是他沒有看管好代言人導致的失敗,所以對雷朗有一定的愧疚。”
看管……
柯顧品讀出了其中的意味深長,而且這個代言人也許曾經也是一個實驗品。
“F是個自大的人?”
“不不不。”尼克斯否定了蘇漾的這一判斷,因為他這個判斷過於委婉了,“應該說,他是一個自大狂。”
“也對。”蘇漾淡淡地道,“他根本就不配為人。”
蘇漾甚至覺得和F相比,他們之前遇見的一些偏執的凶手都比F有人性,當一個人企圖把彆人的命運和人生玩弄於鼓掌之中,他就已經不配為人了。
“所以雷朗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直覺告訴柯顧,雷朗的目的不僅僅是E組織的覆滅,如果僅僅是覆滅,他有很多種辦法,甚至和他們一起合作都可以,至少E組織的覆滅速度一定比現在更快速。
原本在特案組的認知裡雷朗是和他們立場對立的,但現在看起來,他們立場不僅不對立而且應該是務必一致的。
蘇漾也是這樣想的:“那他為什麼不報警呢?”他和易縉的事還不一樣,如果說尼克斯的事情確實是他們無能為力,但雷朗本身的存在就是一個無法抹殺的證據,他們完全可以搜羅到足以讓F無法再繼續作惡的證據。
“報警?”尼克斯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要不要再來一點茶?我差不多得換衣服去Cris那裡了。”
麵對這明顯的逐客令,蘇漾和柯顧都不是傻子,不會聽不出這其中的弦外音,但是和真相比起來,麵子這種東西根本就不重要。
蘇漾笑眯眯地點點頭:“好啊,你們這裡有草莓千層蛋糕嗎?或者冰淇淋淋點草莓醬也行,想吃了。”
尼克斯差點被自己以為的最後一口茶嗆住了,她看著認真點單的蘇漾長歎了一口氣:“你們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嗎?”
“我們不喜歡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尤其是雷朗來這裡的動機顯然不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