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鐵喜看著已經滿頭白發的薑超,微微吸了口氣。
他清楚,這次有可能是最後一次見到薑超了。
因為船隊到了新大陸後,是要進行占領和建設的,將那裡變成大宋的領土,等一切結束,再回大宋,不知道要多久,到時候薑超還能不能回來,都是未知數。
“此番出海,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還需多加小心,朕就在這皇宮裡,等著你回來。”
“陛下,奴婢一定不會讓陛下失望……”薑超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心裡也清楚,這一次出去,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
鐵喜看向了薑超身後的盧俊,與薑超的蒼老不同,盧俊正是向巔峰靠近的年紀……
垂拱殿出來之後,薑超便帶著盧俊,前往了福建……
半個月後,薑超的大船隊終於再次揚帆出海。
盧俊就站在薑超旁邊,看著越來越遠的大宋。
薑超可能沒有機會回來了,但他一定會回來。
………………
鐵喜繼位之後,大宋發生了很多變化。
無論是新稅製,還是重建水師,以及船隊出海,都是官員們過去無法想象的事情。
收複幽雲十六州,占領高麗,大越,皇帝尚武,官員們也就每天都被使喚的團團轉。
羅彪是在三個月後才回到的東京,之所以這麼久才回來,是鐵喜特意允許的,讓羅彪可以慢點走,多散散心。
羅彪也聽了鐵喜的話,一路上瀏覽散心,吃吃喝喝,玩玩樂樂,慢慢往東京靠,當然,最重要的就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自己舅媽和兄弟。
可惜,逃避終究是沒有用的,他不可能一輩子不回東京。
好在,人剛回來,不用等他自己選擇,鐵喜的招數就已經到了。
垂拱殿中。
鐵喜看著麵前這個身形高大,皮膚粗糙,臉上一條傷疤,顯得十分凶惡的羅彪,眼底全是欣賞。
都說外甥像舅,這點果然是真的,鐵喜此刻看著羅彪,覺得他和羅守珍的麵龐十分相似。
若是沒有大越的事情發生,羅彪一定是鐵喜未來最信任的大將,未來的武將之首,可是現在,他卻沒辦法像過去那樣相信他。
他相信羅彪不會變成羅守珍那樣的人,但相信不代表無底線的相信,軍國大事,本就不能完全相信任何人。
羅彪也多年沒有見過鐵喜了,跪拜起身之時,他也抬頭看了一眼鐵喜。
鐵喜和他上次見到時相比,變得更成熟了……
鐵喜看著羅彪,臉上帶著笑意,輕聲說道:“羅將軍,這些年出征在外,辛苦了,此次大越平定,你當居首功……”
“陛下,全是將士用命拚搏,臣怎敢言首功。”羅彪趕忙說道。
羅彪本來不想再回到東京了,他的想法就是一輩子留在大越,手裡也不需要有多少全力,就當個普通將軍就行,可皇帝陛下卻依舊選擇讓王家鎮守大越,讓他回來。
實際上,羅彪也知道皇帝陛下心裡對自己多少還是有一分不信任,這是羅守珍造成的,他也沒有辦法,隻能老老實實的聽從聖旨回到東京。
鐵喜看著羅彪,沉默了好幾秒後,才開口說道:“朕知道你心的想法,朕也知道你給朕上那封奏章時心裡想的什麼,可羅彪啊,你現在才三十多,不該就此墮落,大宋也正是用人之際,羅守珍一個人代表不了你們羅家,因為還有你,你舅舅做夢都想要的東西,你應當代替他實現”
“留在大越,雖然也算為大宋做事,可朕對你的期望,不僅僅是一個南方,北方,西邊,才是你應當去的地方,所以,朕還是讓你回到東京來,就是希望你未來繼續建功立業,得到那份榮耀,你懂嗎?”
鐵喜之所以選擇讓羅彪回來,就是因為他對北方和西邊也還有想法,那裡就是羅彪應當出力的地方。
“臣明白,多謝陛下厚愛。”羅彪趕忙應道。
羅彪說完之後,鐵喜輕聲說道:“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但每次想到羅守珍,朕也十分心痛,羅守珍當年所犯之事……朕不說,你心裡懂,但朕為什麼要輕拿輕放,就是因為不想為這事連累到你,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嗎?”
鐵喜說完之後,重重的歎了口氣。
實際上,當年羅守珍出事,有很大責任在他。
羅守珍功勞無數,照理來說,韓胄確實不應該在他之前成為國公,可是因為自己想要打壓打壓他,才出了最後這麼多事。
不過,鐵喜並不後悔。
羅守珍的性子,就算在大越的時候沒有出事,未來回了東京也定然會出事,早出事早解
因此,鐵喜此時此刻說的話也並不全是安慰羅彪,他是真心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