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縣大牢裡裝滿了這種賊,我不希望有一天我需要走進開封大牢帶著酒肉去探望你,更不想看到你在牢獄之中蓬頭垢麵的吹噓自己往日當賊的榮耀,一邊等待秋後砍頭。”
被鐵心源這樣說,小巧兒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悻悻的道:‘我就是拿了一些酒……“
鐵心源歎口氣道:“已經是賊了,兩車梨花白和玉凍春普通人家種一輩子的莊稼也賺不到購買這些名酒的錢的。”
“隻有你知道……”
“我自然不會到處去說,玲兒,福兒也不會說,問題是你自己現在明白你已經是賊了。
一日為賊,終身為賊,這個道理我早就知道了……”
鐵心源說到這裡的時候有些傷感,站起身拍拍小巧兒的手繼續道:“既然你想做賊,那麼,你一定要做一個智過君子的賊。”
小巧兒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被那些蠢笨的衙役們給捉到的。”
鐵心源瞅著小巧兒怒道:“你還真的打算繼續做賊啊?我說了這麼多,你難道就聽不出來我一點都不希望你去做賊嗎?”
“聽出來了,可是我覺得做賊挺好啊,自從我爹娘死掉之後,我那一天不做賊?
你以為這些被我一個個撿回來的弟妹是怎麼活到現在的?你以為我伸出手去就有姨姨這樣好的婦人給我們肉吃?
你以為我偷梨花白和玉凍春是第一次做賊?告訴你,我偷過米店,偷過成衣鋪子,偷過藥鋪,偷過青樓,我甚至把手塞彆人褡褳裡偷銅錢,躺在豬食槽底下偷豬食。
我不但偷,還搶,我他娘的甚至搶過彆人家孩子吃剩的半個炊餅……也就是腿傷了之後才不偷東西了。”
小巧兒越說越高興,但是眼淚卻不斷地從眼睛裡湧出來,怎麼擦都擦不乾淨,最後惱羞成怒之下,將鐵心源按在刨花上兩隻拳頭擂鼓一般的擂著他的後背。
眼看就要把鐵心源揍死了,這才鬆手,抱著鐵心源哇哇的大哭……
好不容易喘過氣來的鐵心源推開小巧兒,瞅瞅窗戶上趴著一大排小腦袋,小聲道:“彆哭了,把他們嚇壞了。”
小巧兒把酒瓶子撿回來一口氣喝乾瓶子裡的酒,紅著臉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然後就一頭紮進刨花堆裡了。
小玲兒戰戰兢兢的打開門,不敢說話,指指小巧兒,又指指鐵心源,他想問兩個人為何會打架。
“巧哥兒喝醉了……”
鐵心源給了一個簡單粗暴的解釋之後,就指著地上的酒瓶子道:“把這東西砸碎,埋掉,家裡絕對不能出現這東西。
現在,告訴我彆的酒都在那裡?”
小玲兒眼睛左右瞅瞅,就把最裡麵的一大堆刨花掀開,裡麵赫然放著六十多個人頭大的酒壇子,上麵赫然寫著梨花白和玉凍春的酒標。
鐵心源重新把刨花覆蓋在酒壇子上,想了一下指著屋子的地下道:“把福兒喊進來,立刻在這裡挖坑,挖的越深越好,然後把酒壇子全部埋下去,不許巧哥兒再喝一口,告訴他,想喝酒也需要等我把手尾清理乾淨了才成。
一定要記住,孫羊正店你們已經去過兩次了,現在,店裡的人一定知道酒被偷了,人家之所以不吭聲,就是在等你們再去一次。
到時候人贓俱獲之下,這麼值錢的東西,至少會判你們流放,這還是最輕的後果。
孫羊正店是什麼店知道嗎?
人家很可能是遼國勳貴開的酒店,梨花白這種酒在遼國都不是一般人能喝的酒,他們能弄來這麼多,要是說店裡沒有幾個契丹武士守衛我是絕對不信的。
人家現在一定在暗中查訪,所以你們的嘴巴一定要嚴實,做夢都不許說出去。”
小玲兒大駭,立刻就捂上嘴巴不斷地搖頭,標示自己打死都不會說。
鐵心源和小玲兒把爛醉如泥的小巧兒丟在他的床榻上。
小玲兒和小福兒拿著鋤頭就進了木工房,鐵心源蹲在屋簷底下笑眯眯的安慰那些小的和女孩子,腦子裡卻在電光火石的運轉著,希望能夠找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渡過危機。
楊懷玉今天打扮的很是俊俏,一身淡青色的袍服再配上挺拔的身姿,和風姿綽約的蘇眉站在一起不論誰看這都該是一對璧人才是。
看到楊懷玉和蘇眉,原本眉頭緊鎖的鐵心源立刻就笑開了花,笑嘻嘻的迎上去給兩位恭賀新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