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眉一把推開鐵心源怒吼道:“我要你給他講道理,誰要你嚇唬他了,他一哭起來就不會停你知道不?”
鐵心源攤攤手道:“沒法子,他是男孩子,自己釀造的苦酒,含著淚也要把它喝完,束修我都帶來了,明日小巧兒就要帶他去郭先生那裡拜師了,這已經無法更改。”
蘇眉皺眉道:“你們不相信我?”
鐵心源指指自己,又指指小巧兒房間的方向道:“我們兩個對你信任的無以複加,問題是水珠兒自己總是向往正式的學堂,與其說他是想去學堂裡學東西,不如說是他的執念在作祟,即便是郭先生教的不如你好,他也願意去郭先生那裡。
因為真正吸引他的地方是學堂這兩個字,而不是學問。”
蘇眉哼了一聲道:“世人總被表象所迷惑,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柑橘都有人購買,我還有什麼話說。”
鐵心源瞅瞅蘇眉,摟著忘記了哭泣的水珠兒笑道:”你運氣算是好的,總算是沒有盲婚啞嫁,楊懷玉雖然沒有達到你最高的要求,但是我覺得就男子漢氣概而言,他算是頭一份。
這世間女子其實比男子要淒苦的多,從小就生活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裡,好不容易長大了還要麵對新一輪的選擇。
如果選擇的好,這一生就能快活一生,如果選擇不好,或者平庸,或者淒苦總是逃不掉的。”
蘇眉愣住了,她想不到鐵心源竟然會跟她說這些女兒話,兩手抱在小腹上,坐在椅子裡似乎失去了談話的興趣。
良久之後才淡淡的道:“你見過多少人?如何就敢說這樣武斷的話。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心中還有遺憾的?”
“那天那首破詩詞就讓你魂不守舍,可見你的心還是不定。你還敢說你到現在心地沒有一絲絲彆的渴盼?”
蘇眉歎息一聲道:“你說這些乾什麼?”
鐵心源笑道:“我之所以會說這些不該我這個年紀說的話,是因為我想請你給楊懷玉多一點耐心,至少等他參加了武科選才之後再論其他,不過我覺得戰場上的楊懷玉一定能夠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這世間精彩的不光有詩詞,還有勇猛絕倫的武技,這兩者都不過是一種技能罷了,不見得比木匠和鐵匠的技能更加的高尚。”
“上元節一過,就到了官府開印的日子了,你為何會認為我連這點時間都不會給大郎?蘇眉不是見異思遷,水性楊花的女子。”
“你當然不是,問題是有一個該死的家夥給你發了一張請柬,邀請你去他家裡參加宴會。”
鐵心源說著話就從懷裡掏出一張灑金小箋遞給蘇眉道:“這是你家人剛剛送來的請柬。”
蘇眉嗤之以鼻,隨手把那個沒有封裝的請柬丟在桌子上道:“這樣的請柬,我接到的多了,誰有工夫每一個都去參加。”
鐵心源把請柬重新遞給蘇眉道:“你一定會去的,這個邀請你的人身份很高,恐怕也不允許你拒絕。”
蘇眉笑道:“不管是誰,我不想去難道說他能綁著我去不成?”
鐵心源搖搖頭道:“人家沒打算綁你去,人家隻不過把柳三變給綁去了宴會,勒令柳三變必須要作出三首詩詞出來,你確定你不去?”
蘇眉一把就將請柬奪走了,眼睛都不眨的仔細看起請柬來了。
“怪不得我娘總要我不要相信女人,剛剛才說不去的,現在立刻就改變主意了,不可信啊。”
蘇眉看完請柬之後笑道:“不錯,不錯,汝南王的二兒子成年禮,自然要大宴東京城裡的貴女,請我們過去不就是想從我們中間挑媳婦嗎,誰能看得上他啊,不過啊,我還是要去的。”
說完話看著一臉憧憬的鐵心源道:“知道你剛才為什麼會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了,還把大郎拉出來作伐,不就是你也想去嗎?
好啊,我就帶你去,讓你看看宗正府冬日盛開的荷花,免得你像土包子一樣到處說閒話,讓你親眼見識一下柳三變的本事也好以後閉上那張總是說詩詞無用的臭嘴!”
鐵心源立刻就很狗腿的把蘇眉攙扶到椅子上坐好道:“和你說話就是愉快,誰管楊大郎有沒有老婆,隻要你能把我帶上,就算是你和柳三變眉來眼去的勾搭,我也一定裝作看不見。”
說著話側身躲過飛過來的茶葉罐子,一溜煙的跑的不見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