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心源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教軍場上堪稱人山人海,無數揮舞著花花綠綠紙片的東京人都在聲嘶力竭的為場中正在廝殺的一對武舉喝彩。
這一幕讓鐵心源仿佛回到了後世的球場,隻是大宋人的熱情遠遠超過了後世的球迷。
鐵心源知道,他們發出的怒吼聲中包含了太多的對金錢的渴望,畢竟隻要自己看重的武舉多贏一場,自己撲買的賭注銀子就會多出三成來。
整個教軍場唯一對武舉打架不感興趣的人就是包子。
鐵心源坐在他的肩頭,所以能夠看得很清楚,鶴立雞群一般的高度優勢讓很多的東京人極為羨慕。
鐵心源在包子的脖子上掛了很大的一個兜子,兜子裡麵裝滿了各色吃食,所以包子非常的滿意,他喜歡吃東西,鐵心源喜歡看熱鬨,各取其所兩不相乾。
帶著紅色尖頂帽子的小番來回在場子裡麵亂竄,他們需要不斷地圍繞著正在對戰的兩位武舉數他們身上的白點。
身上白點多,而且大多在致命位置的就會判負。
鐵獅子所在的那一場就沒有這樣的麻煩了,他揮舞著沾滿白灰的巨大木錘,一錘子就把對手連人帶馬砸翻在地上,不用小番上前數點,那個滿身白灰,嘴裡不斷吐血的武舉自己就爬著離開了比武場所。
他所在的比武場一點沒看頭,對手上場的時間遠比作戰的時間要長。
很多時候當他的對手還沒有從東京人的歡呼聲中醒來的時候,就會被一錘子敲翻,然後被小番抬下去。
鐵心源就站在鐵獅子所在的場地前麵,小巧兒也在,他手裡握著那根四尺長的木棍,就等著鐵獅子和楊懷玉作戰的那一刻。
冬日的教軍場寒風呼嘯,卻讓人感受不到半點的寒意,鐵獅子脫掉身上的衣衫,赤裸著雄壯的上身,手握倆柄大錘站在演武場正中心,在他的周圍有七八對武舉在繼續廝殺,唯有他的身邊空無一人。、
他是場中唯一一個沒有騎乘戰馬的武舉,自從上一位的戰馬被錘子砸死之後,基本上就沒有再人認為他比較好欺負了。
直到現在,鐵心源才看清楚樞密院的武舉規則是什麼樣子了。
在今日之前,沒人知道武舉的選拔條件已經發生改變了,還以為和往年一樣,大家隻需要捉對廝殺之後,選出優勝者然後再繼續廝殺,直到沒人和你作對為之。
今年的變化很大,一個演武場上足足有十個人,分成五對廝殺之後,淘汰掉五個人,然後這五個人之間的作戰就沒有規則了,皇家隻要最後的優勝者,然後繼續輪回剛才的程序。
“皇帝這次真的是生氣了……”鐵心源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後就發現演武場上風雲突變了。
剩下的四位武舉竟然不約而同的選擇向鐵獅子發起了進攻……
鐵心源閉上了眼睛,結果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一頭獅子根本就不在乎一群羊。
鐵獅子根本就是把演武場當成了一個展現自己能力的舞台,就在剛才,他用最簡單的方式擊敗了對手之後,已經引起台子上那些官員的注意了。
文官們不喜歡超群的武將,卻極度喜歡各種各樣的沒腦子的悍將。
不管是哪個手握重權的文官,身邊都喜歡帶一個無敵的打手,在他們看來,智謀自己已經多的溢出來了,唯一欠缺的就是強大的執行能力,因此,越是愚蠢的武將,他們就越是喜歡。
這種人閒暇時可以調教,有事時可以派上戰場,不論怎樣,對文官來說都是一樁美事。
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到了彎曲的鐵槍,正在天空飛行的馬槊,地上還有一隻流星錘在胡亂的滾動,至於他手裡的錘子已經換成了一個粗壯的武舉……
那個武舉的腦袋重重的撞在另外一個人的胸口上,鐵心源不得不再次閉上眼睛,隻是從身邊東京人倒吸涼氣的聲音中,就能判斷出此時的場麵是何等的驚悚。
小番忘命的敲著手裡的銅鑼,咣咣咣的震耳欲聾。
銅鑼的聲音響過之後,演武場上就一片寂靜,唯有遠處的另外幾座演武場中還有各種各樣的聲音傳了過來。
等鐵心源再次睜開眼睛之後,地上胡亂的倒著四個壯漢,四匹馬已經不知道跑去那裡了,鐵獅子不緊不慢的從地上撿起自己已經有些破舊的衣衫,隨意的套在身上,等候台子上的官員宣布自己獲勝的消息。
小巧兒不顧彆人的白眼,踩在一輛馬車的車轅上把嘴巴湊到鐵心源的耳朵邊上道:“看來不給這家夥身上多來幾下是不成的。
楊大郎要是憑真本事去作戰,絕對是被揍成肉餅的下場。”
鐵心源小聲道:“那東西要是注射的多了,會死人的,隻要麻痹他的四肢就好……”
小巧兒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和鐵心源一起為鐵獅子精彩的表演獻上最熱烈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