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是說到了楊懷玉的痛處,一壺酒很快就被他一個人給喝光了。
“姐夫,你陪我們再去一趟孫羊正店吧,那個倭國婆娘挺害怕你……”
蘇童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了,站在楊懷玉的背後使勁的央求。
“滾!”
暴怒的如同獅子一樣的蘇眉提著裙子從屋子裡衝了出來,蘇童嗷的一聲,話都沒說完扭頭就跑。
追了幾步,眼看著追不上了,蘇眉就跌坐在草地上,拍著青草哭的嗚嗚的。
楊懷玉是駐守塔城的武官,凡是身在戰略要地的武官其實都在處在風口浪尖上。
如果不是因為通過鐵心源楊懷玉和王漸的關係不錯,天知道塔城的宦官監軍使會給楊懷玉穿什麼樣的小鞋子。
這次回京述職,兵部職方司給楊懷玉的評價是上上,如果不出意外,官進武職第十三階的左武大夫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現在這麼一鬨之後,官家不降罪下來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左武大夫的官職基本上是不用想了。
楊懷玉拉起蘇眉道:“我七年間官職自九品擢升到了正七品,這已經是極為難得的殊遇了,從六品的左武大夫不做也罷。
我還舍不得離開塔城。”
鐵心源走到蘇眉的身邊道:“既然你弟弟你沒辦法管,不如交給我如何?
巧哥那人你是知道的,調教不聽話的半大小子極有一套……”
蘇眉止住眼淚歉疚的看了楊懷玉一眼,又揪住鐵心源的衣袖道:“可是他們已經跑了。”
鐵心源大笑道:“放心,隻要他還在東京城,巧哥兒一定會找到他的。
隻是伯母那裡,就需要你去解釋了。”
蘇眉拿手掌擦拭一把眼淚恨恨的道:“我娘這時候恐怕沒臉見我才對。”
“那就好。”
鐵心源說完話就朝楊懷玉拱拱手離開了楊家,搖著扇子徑直的去了三槐堂。
老門子將表少爺恭敬的迎進大門,也不做聲就自顧自的去看門了。
鐵心源回來了自然不用他去稟報。
王家庭院裡種植的槐樹極多,此時正是槐花敗落的時節,微風輕輕一吹,就掉落下來無數的殘花。
鐵心源施施然的走過這道槐花長廊,覺得不太過癮,就走回來重新走了一遍。
順勢從一顆一抱摟不過來的槐樹背後揪出來一個圓腦袋的小子。
“慶哥兒,見了我躲什麼?”
十歲大的慶哥兒結結巴巴的道:“沒有躲,是怕壞了哥哥的心境。”
鐵心源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告訴我三爺爺在那裡?”
慶哥兒被鐵心源摟著腦門上的汗水都涔涔的滲出來了,指著北麵的月亮門道:“三爺爺正在和閣淵爺爺坐在清槐莊喝茶。
源哥,我真的沒有躲你。”
鐵心源從懷裡掏出一顆琉璃球放在慶哥兒的手中道:“以後見了我不要跑,我又不吃人。”
慶哥兒手裡拿著琉璃球都快要哭出來了,他當然知道源哥兒不吃人,可是他會揍人,而且還揍得很重。
鐵心源鬆開了這個無趣的傻孩子,拍拍他的圓腦袋就進了北麵的月亮門。
清槐莊是王家最大的一座院落,因為三舅公是家主的關係,這座院落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三舅公的住處。
為了表示對大哥和二哥的尊敬,三舅公特意把這座院子整修成農莊的模樣。
鐵心源一跨進北門,麵前就是一片不大的稻田,青蛙呱呱的叫著,極有野趣。
王家的地勢低,掛不了出水獸頭,所以隻能像農莊一樣從後花園的水池子裡引出一道流水,水渠在院子裡蜿蜒盤旋,既是灌溉莊稼的水源,也是玩曲水流觴的好地方。
站在三舅公的背後看他和閣淵先生下棋,兩人的棋術都不算是很高明,他們卻樂此不疲,但凡有空閒就會來幾手。
閣淵先生將一顆白子放在一處氣眼處,抬頭看看鐵心源道:“楊懷玉怎麼會去招惹倭國浪人?
你當時就在那裡?”
眼看三舅公的大龍就要完蛋了,鐵心源似乎被閣淵先生的詰問下了一跳,準備給兩位老人倒茶的手抖了一下,茶杯頓時就掉了下來,砸亂了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