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心源輕笑道:“上天看見就足夠了。”
包拯捋著長須大笑道:“確實如此,人在做,天在看,哈哈,說的好極了,上蒼一定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大笑完畢包拯就帶著無數的從人衙役離開了巧莊。
老包的嘴好毒。
他剛剛離開天上就打雷了……
烏雲翻滾,如同千軍萬馬奔騰一般,在很短的時間裡就籠罩了遠處的天空,雷聲如同戰鼓一般咚咚的響個不停。
巧哥呲著大白牙笑著對鐵心源道:“老天爺來找你了。”
鐵心源陰鬱的瞅瞅天空,指指院子裡一根長長的帶著鐵線竹竿道:“把那東西給我架起來,就算老天要轟我,也一定會轟到竹竿子上的。”
巧哥竟然第一個跳起來趁著烏雲還沒到頭頂把那根高高的杆子立了起來,福兒和水兒三兩下就把杆子上的鐵線埋到地下。
然後一群人全部擠在屋簷底下,瞅著對麵的鐵心源,想看看他到底會不會被雷劈。
有了避雷針,還怕什麼打雷啊,爐子上剛剛燉好的肥雞搬出來,此時趁著沒人敢靠近,正好一人獨享。
肥雞吃到嘴裡的味道並不對,再香濃的農家土雞的滋味也遮掩不住心頭那一絲絲的苦意。
被千古以來最公平的法官指著自己的鼻子罵惡人,享受過這樣待遇的人好像不多,在鐵心源的記憶裡,那個被狗頭鍘刀給鍘掉的陳世美,在戲曲裡麵就被老包這樣罵過。
抬頭看看天,一半響晴響晴的,另一邊卻烏雲翻滾如同世界末日。
就像平常日子裡的雷雨一樣,沒過多長時間烏雲就籠罩住了天空。
在鐵心源的記憶中,開封城這地方比較邪,要嘛就是清朗的日子,要嘛就是大雨瓢潑,想要享受沾衣不濕杏花雨的意境那需要去江南。
鐵心源自付是一個激烈的,所以他喜歡大變化,更喜歡激烈的天氣變化,開封城不是沒有下過溫柔的小雨,隻是下小雨的時候都被他很自然的給忽略了。
大雨滂沱中,原野上的一顆老樹被雷火劈中了,在大雨中冒著煙起了火,不過很快就被大雨給澆滅了,隻留下被劈成兩半的乾枯樹乾,像是一雙手臂一樣的探向高空,似乎在訴求什麼。
鐵心源叼著雞腿抬頭看看越過房頂的避雷針,那裡什麼動靜都沒有。
隨了心情做事之後,鐵心源還以為自己會開心起來,結果,心情變得更差了。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壞蛋,鐵心源冒雨駕著馬車在轟隆隆的雷聲中回家了。
路過那顆被閃電擊碎的老樹,鐵心源撿來一根胳膊粗的樹枝,打算陰乾之後找人車成珠子戴。
雷擊木的珠子據說有鎮宅的效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王柔花回來的時候看到出奇的沉默的兒子就笑道:“怎麼了?在巧莊待得不舒坦?兒子,巧莊是你親手建立的,就算是不舒服你也給我待出個有始有終出來。”
鐵心源拉著母親的手坐下道:“包拯今天罵了我一頓。”
王柔花沉下臉道:“他有什麼資格罵你?純屬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鐵心源拿手搓搓麵孔道:“可能他是對的。”
“你做錯了什麼?”王柔花一下子認真了起來。
“娘,這世間有無數的修身法門,其中一種就叫做隨心意,心意如水適形。雨入花心,自成甘苦;水歸器內,各現方圓。
拋去顧慮,緩緩而行,不刻意的去樹立目標,讓自己的行為最後催動自己達到某一個高峰,或者低穀。
成不喜,敗不憂。
舅公說這個法門最是考驗人的本性,善人自然行善事,如春雨潤大地。
惡人自然行惡事,如同虎入羊群。
但是這兩者不管如何相悖,最後都會萬法歸一。
善惡到了極致,也就沒有什麼區彆了,就像佛經上說,本性無善惡。
孩兒也聽說,狼吃羊,看似殘忍,實則這是天地的法則,沒有了狼吃羊,羊群自己就會逐漸步入衰亡,且無可阻擋……”
王柔花瞅了兒子半天,突然抬手就給了鐵心源一記大耳刮子。
鐵心源沒有絲毫的準備,被母親給打懵了,捂著火辣辣的臉無辜的瞅著母親。
就聽王柔花惡狠狠地道:“什麼狗屁法門,你給老娘記住了。
今後出門與人為善,不欺負人,也不要被彆人欺負,不害人,也不要被彆人害,彆人咬你一口,你就給老娘咬回來,要更大口才行,這樣才不會有人再欺負你。
聽娘的,以後就這麼做人,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