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帽子底下的腦袋也掛在上麵,這才會沒有人追究你的胡作非為。”
“我兄弟姐妹給我出了一個好主意,如果我把金城縣的四百戶百姓帶回東京供養起來,是不是就能不理會金城縣的事情?”
包拯皺眉道:“看來你對金城縣的怨念很深,寧願破財也不想背負自己應該背負的責任嗎?”
鐵心源正色道:“有能力的就要負起更大的責任這是天理,我自然是應承的,隻是,背負的責任如果超出這個人的能力,在自保的情形下,他是不是可以丟掉身上的包袱輕裝前進呢?
必將當年太宗也是乘坐驢車逃回東京的,小子覺得可以效法一下。”
包拯抬起手指著巧莊所在的方向道:“今年開春之時,老夫去你們的莊子上,你們正在榨油,你來告訴老夫,菜籽不經過壓榨能出油嗎?”
鐵心源呲著牙痛苦地道:“您的意思是我就是一個懶蛋,不拿鞭子抽著就不動彈,很可能會跟那個剛剛死掉的乞丐一樣?”
包拯笑而不語,拉住鐵心源的手道:“正好老夫要去參加一場酒宴,彆人都有後生伺候,老夫沒有,你陪老夫去。”
說著不由鐵心源分說,就拖著他拐進了一個巷子。
鐵心源朝四周看看,發現自己和包拯一邊說一邊走的,已經來到了戶部巷子,這裡居住的都是大宋的達官貴人,高大的房屋綿延不絕,密密麻麻的看門石獸從巷子頭一直排到巷子尾部。
左數第三家的朱紅色大門敞開著,門前站著十幾個仆人,此事雖然寒風料峭,那些仆人依舊站的筆直,身上的衣衫仿佛也是剛剛漿洗過的,穿堂風連他們的衣角都吹不起來。
包拯在前麵虎步龍行,看都不看站在門口迎接他的一個白胖子,鐵心源自然也是不加理會,抬高了脖子,隻用眼角看人,這一套他早就在王家學會了。
果然,穿著粗布衣衫的老包毫無阻礙的進了大門,鐵心源更是沒人敢攔,白胖子邁著碎步在前麵領路,鐵心源四處觀察,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弄明白這是進了誰的家。
二進門口,堆著無數的禮物,一大群仆役管事忙著收禮物,寫禮單,唱名,熱鬨非凡。
包拯進來之後,院子裡立刻就安靜了,一個錦衣大漢連忙越眾而出,施禮施的腦袋都快要杵在地上了。
“府尊……”
包拯皺眉打斷那人的話語沉聲道:“閉嘴,老夫是來給令尊賀壽的,不是來給你漲威風的,看了令尊之後,討一杯酒老夫就走。”
說完話從袖子彈出一枚以一當百的錢莊錢掉在記賬的桌案上,冷冷的道:“這是老夫的賀禮,記上。”
錦衣大漢看著威猛至極,但是在枯瘦的包拯麵前卻連腰都不敢直起來。
鐵心源左右看看,從袖子裡掏出兩枚錢莊錢放在桌子上笑著對賬房道:“這是我的賀禮,莫要嫌少,一並記下。”
包拯看了鐵心源一眼,從桌子上收回一枚錢莊錢放回袖子裡,對鐵心源道:“一百蚊錢付的是我們今日的飯錢,莫要多給了。”
鐵心源很想說包拯收走的那一枚錢莊錢是自己的,見包拯大步流星的進了二進院子,隻好急忙跟上。
整個二進的天井院落都被搭上了彩棚,二進的大廳大門洞開。
一個穿著大紅壽袍的老漢坐在最中間的壽星椅子上,指著匆匆進門的包拯大笑道:“能收你包拯一百文錢,老夫就算是明日就死了,也含笑九泉了。”
包拯認真的看了看顫巍巍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的白發老漢,快步上前扶住他的雙手道:“邊陲三十年,還沒有把你熬死?”
紅衣老漢指著自己的滿頭白發笑道:“快死了,就快死了。”
包拯戚聲問道:“邊事所托何人?你老倌不在邊陲,老夫睡不著覺。”
紅衣老漢笑道:“富弼,楊文廣,都是大才,可用。”
包拯轉過頭朝鐵心源大喝道:“還不跪下拜見你折家爺爺。”
聽包拯這一嗓子,鐵心源終於明白這個紅衣老漢到底是誰了,能讓他這樣尊敬的邊將,除了折家軍的折克行之外彆無旁人。
西夏入侵環慶時,他從河東出師救援,搶占葭蘆川,斬敵四百餘人,招降一千多戶多戶,獲馬畜上萬匹。
因功升為知府州。朝廷討伐西夏,折克行率部為先驅。
西夏大酋咩保吳良率萬騎來戰,折克行待敵過山隘時突然襲擊,大破夏兵,殺咩保吳良。
鎮守葭蘆川,築八寨,多謀善斷,能克敵製勝。守邊三十年,愛護士兵,出奇製勝,戰功最多,人呼“折家兵”。
大宋與西夏交戰多以敗局收場,唯有此人奮長鞭多次進入西夏腹地,不但救回很多被擒生軍劫掠走的大宋百姓,多次逼迫西夏人竄入橫山自保。
給這樣的人磕頭,鐵心源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恭恭敬敬的跪拜磕頭道:“後生小子鐵心源給折老子磕頭了,恭祝折老子壽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