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剛才說的那幾樣酒,如今東京城裡還有,豐樂樓常備的“眉壽”、“和旨”。忻樂樓有仙醪,和樂樓有瓊漿,遇仙樓有玉液,王樓有玉醞,清風樓有玉髓,會仙樓有玉胥,時樓有碧光,班樓有瓊波。
就是梨花白喝不到了,因為孫羊正店被一把火給燒掉了。
哈哈,曹婆婆家的肉餅更是已經傳承了三代人了,我母親做的湯餅更是冠絕東京,不可不嘗。”
阿大嗬嗬傻笑,阿二笑著連連點頭,隻是憂慮之情溢於言表。
包拯聽聞這個魔人竟然對東京城裡的美酒如數家珍,心中也是大奇,張嘴就問道:“汝師承何人?”
阿二抱拳道:“家師號稱閒雲野鶴翁,已經故去十一年了。”
傻子都聽得出來,這是一句假話,還是被包拯逼出來的假話。
包拯冷哼一聲,就和折可行,折可大繼續去商量自己的朝廷大計去了,他們三人都看的出來,鐵心源此時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這個不像魔人的魔人身上。
鐵心源則不管這些,推著阿大阿二快去洗澡,他還掏出自己的荷包檢查銀錢,看夠不夠他們兩個半人在東京城痛飲狂歡的。
包拯哼了一聲道:“就他們兄弟的樣子,一旦出現在東京大街上,你以為你們還能痛快的玩耍嗎?
你覺得那家酒店會給你們提供喝酒的地方?”
鐵心源笑道:“等阿大他們洗完澡,換過衣衫之後,我自有辦法。”
折克行父子對於魔人的變化非常的不能理解,他們知道的魔人悍勇絕倫,拎著一根木棒就在自己的軍陣裡左衝右突,現在卻變成了一位知道禮數的君子,這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鐵心源似乎非常的興奮,竟然讓管家找來一個褡褳,他自己拿著剪刀在褡褳上肆意的裁剪著,還找來一堆棉花,笑嗬嗬的往褡褳裡塞著。
等阿大他們丟掉身上穿的血跡斑斑的破獸皮,洗了澡換了一身新衣之後,再次站在折家的大堂上,就連膽小的丫鬟們也不覺得這個人有什麼可怕了,當然,長了兩個脖子兩個腦袋還是奇怪了些。
鐵心源樂不可支的把自己準備好的褡褳扣在阿大的頭上,整理好褡褳之後,一個背著鼓鼓囊囊的褡褳的高大壯碩的白麵中年漢子就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除了身形高大之外,這樣打扮的人,在東京城多的幾乎數不清。
鐵心源把褡褳再次扣在阿二的腦袋上,一個虎目虯髯的粗豪大漢就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除了褡褳礙眼了一點,鐵心源覺得自己帶著這樣的兩個人去喝酒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時候的鐵心源對於包拯和折克行商量的結果一點都不感興趣。
他隻需要知道從今天起,折家軍的軍事覆蓋範圍將會多一個金城縣就足夠了,隻要折家軍的騎兵出現在金城縣,那種繁複的小規模的入侵會立刻消失。
現在大家都在韜光養晦之中,短時間內不會出現大的戰役,一旦大宋南征的軍隊回歸,邊疆就會更加的穩固。
雖然不知道這樣的局麵會維持多久,至少眼前沒有任何的問題。
而阿大,阿二這兩個從天上掉下來的新朋友讓他欣喜若狂。
最重要的是,他覺得自己和阿大,阿二差不多是一類人。
都是不溶於這個世間的人,自己多年以來就靠謊言生存著,而他們兄弟哪怕是投身荒野大澤也不能出現在人世間。
告辭了折克行,和包拯,鐵心源拖著腳步躊躇的阿大,阿二出了折家,此時已是月上柳梢頭。
當他們切切實實的站在人流熙熙的大街上,背著褡褳的阿二感慨道:“東京繁盛竟至於斯!”
“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滿街儘是紅袖招,美食,美酒,二兄想從那裡開始品鑒東京城?”
“自然是音律!”
鐵心源抽抽鼻子道:“美人兒還是算了吧?”
阿二瞅了鐵心源一眼道:“庸俗,我隻想聽聽高亢入雲的歌喉,裂石穿雲的哨子,銀瓶乍烈的琵琶聲,以及高山流水的纏綿情誼。”
鐵心源咳嗽一聲道:“那我們就去一個能聽音律,能喝美酒,能吃美食的好去處。”
阿二笑道:“恩師說時樓就是這樣的地方,也隻有時樓!”
“沒意見!”鐵心源說完這三個字之後立刻就哈哈大笑,他覺得自己今晚說這三個字,說的實在是太多了些。
分給阿二一個錢袋,阿二也不推辭,揣進自己的袖子裡,也不管東南西北,大袖飄飄的就融進人流裡麵去了。
很顯然,今夜,是他第一次以人的身份融進人群,這讓他做事有些顛三倒四。
鐵心源自然不會去糾正方向,一路上妙語蓮花的講述自己在東京的看到的,聽說過的各種奇談怪論,這時候對阿二來說不需要什麼真實,隻需要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動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