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直從布囊裡抽出自己的折疊長槍,三兩下就連接在一起,鄙夷的對鐵心源道:“準備作戰吧,人家已經把我們給包圍了。”
鐵心源瞅瞅兩邊隱隱綽綽的人頭,吞咽了一口口水道:“是不是他們沒有看見我們要送給他們的禮物?
我以前見過這群人,很和善……好吧,準備戰鬥!”
一枝粗糙的狼牙箭打斷了鐵心源的憧憬。
孟元直單手握住這枝飛來的狼牙箭,他很滿意這群人的眼光,至少知道他才是這支隊伍中最厲害的一個,需要第一時間除掉。
鐵心源沒看到帶著翻邊皮帽,穿著長靴的塔吉克人,隻看到一群穿著光板皮襖黑乎乎的野人揮舞著奇形怪狀的石頭製作的兵器從山上衝下來。
沒看到自己預料之中的友善,隻看到那群人因為發現肥豬拱門而變得極度興奮的麵龐。
鐵心源的麵皮抽搐兩下,直到現在才明白,這群一千年前的人,似乎還處在石器時代。
馬希姆看到鐵心源的臭臉,咕嘰一聲笑了出來,像塔利班這樣長在象牙塔裡的貴人,是不可能知曉沙漠裡的族群是個什麼樣子的。
那些混賬的遊吟詩人,隻會說最好的橋段,絕對不會說自己和野人之間的戰鬥。
近五百人的駝隊,是不在乎這樣小小的衝擊的,這樣龐大的駝隊,本身就是一支強大的武裝力量。
孟元直的長槍就插在地上,手裡的長弓不斷鳴響,每響一次,就有一個黑乎乎的野人栽倒在衝鋒的路上。
他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殺戮。
鐵心源一屁股坐在一塊石頭上,鬱悶的用一塊小石頭敲擊身邊的大石頭,鐵一和鐵二舉著巨盾把他護衛在中間,防禦根本就飛不過來的狼牙箭。
會射箭的野人,已經被孟元直和鐵三他們在第一時間就射殺了,那些剩餘的野人明明已經死傷慘重了,依舊不依不饒的衝殺過來。
透過盾牌的縫隙,鐵心源覺得,這群人恐怕衝殺不到自己跟前了,馬希姆他們也已經加入了射箭的隊伍。
好好的一場拜訪變成了無情的殺戮,這確實是鐵心源沒有想到的,他明白,這群野人不但把他們看成了肥羊,也看成了侵略者,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他們死成這樣了還是不願意放棄進攻。
石器時代的軍隊,遇到武裝到了牙齒的駝隊,就像一顆雞蛋碰到了石頭上,蛋黃都會被打出來。
孟元直已經收起了自己的巨弓,拎起長槍,將最粗壯的一個野人用槍杆子撥來撥去的,那個壯漢無數次的想要站起來,卻總是會被孟元直的槍杆子擊打在腿彎上,跪了無數次。
即便是小野人都看出來了,這是一場毫無必要的殺戮。
嘰嘰喳喳的向鐵心源說著廢話。
剛開始鐵心源還以為這家夥是在為這群野人求情,聽到最後才明白,這家夥竟然打算衝上去,割下一個沒死的野人頭顱,來完成自己的成人禮。
在射殺了那些有威脅的野人之後,不論是孟元直還是鐵三,馬希姆這群人,都不再刻意殺人了。
於是在駝隊的周圍就多了無數抱著腿哀嚎的野人。
孟元直槍下的那個野人,應該就是這些野人的頭領,在無數次的摔倒之後,就不再試圖爬起來了,仰麵朝天的躺在地上,急促的喘著氣,等待自己最後的時刻來臨。
鐵心源來到這人的跟前,站在他的頭頂上問道:“我們隻是準備借你們的地方住宿一段時間,還準備了禮物,為什麼要攻擊我們?”
野人首領倔強地扭過頭去,似乎不願意回答鐵心源的問題。
早早的跑出去準備割人頭完成成人禮的小野人跑了過來,指著山坡後麵亂蹦亂跳。
這孩子現在隻能說一些極為簡單的漢話,隻要遇到稍微複雜一點的情況,就會立刻變成猴子。
鐵一去了山包後麵看了一趟,回來之後皺著眉頭在地上寫道:“山後有更多的死人,快被沙塵給遮蓋了,看樣子候通的軍隊來過這裡。”
鐵心源瞅瞅四處抱著腿哀嚎的野人,再瞅瞅那些已經被箭射死的野人,知道兩方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和平相處的可能,就對鐵一道:“占領這座山穀,在契丹人沒有離開之前,我們不出去,就在這裡休養。”
馬希姆命令那些被俘虜的野人,扛起那些受傷的野人,隨著駝隊進入了山穀。
越是進入到山穀裡麵,他就越是對鐵心源的決定感到欽佩,不說彆的,隻是山穀口那幾顆幾人都抱不攏的無花果樹,就讓他非常的滿意。
一道流泉從山頂跌落,冬日裡的瀑布並不大,但是在荒蕪的天山裡,已經非常的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