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有一個小小的火盆,火盆上麵有一塊小鐵板,他把沾滿鑽石碎屑的繩子放在溫熱的鐵板上烘烤,不一會,濕潤的繩子表麵就結了一層黃褐色的結晶。
這是鐵心源能找到的最好的膠水——皮膠。
等膠水乾透之後,他就將繩子放進鎖鏈上已經鋸開的斷口處,咬著牙開始一下,一下的拉動繩子,被封鎖在膠水裡麵的鑽石碎屑就以幾乎無法察覺的速度切削鎖鏈。
這樣的舉動,鐵心源咬著牙進行了一個多時辰,在這中間,重新給繩子上沾鑽石碎屑,烤繩子的過程就用了一半。
當繩子不堪重負再次斷裂之後,鐵心源停下手裡的工作,取出一柄匕首將鋒利的刀刃卡進斷口處,用力的掰一下。
一聲痛苦的悶哼從鐵心源的鼻子裡哼出來,肩胛骨上已經長好的傷口被撕開了,血如同小蛇一般從扣子上流淌出來,已經感到成功就在眼前的鐵心源扭曲著臉嘿嘿笑了一聲,再一次將刃口塞進斷口。
鎖鏈“嘎巴”響了一聲,這條鎖了鐵心源整整大半年的烏茲鋼製作的鎖鏈終於斷裂了……
天明的時候,鐵嘎嘎很早就起床了,鐵三回來的時候送給了他一匹小馬駒。
這是一匹赤紅色的馬駒子,據鐵三說,這匹馬小腦袋,長脖子,很可能來自大宛。
不知為何,鐵嘎嘎第一眼看到這匹馬就再也拔不出來了,在經過哀求,扮可憐,撒潑打滾之後,不厭其煩的鐵心源終於答應把這匹馬送給他。
這是一匹隻有半歲口的小馬,現在想要騎乘根本就不可能,等到這匹馬上鞍韉,至少還需要等兩年。
不過,從現在開始調教這匹馬的步態已經是可以的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匹小馬還需要跟隨老馬學習群居生活,鐵嘎嘎恨不得和這匹小馬住在一起。
天色大亮,太陽還沒有出山,露水也沒有消掉,這時候給馬喂食帶露水的青草,會讓戰馬拉肚子的。
經過半個月的精心交往,小馬已經很是認同鐵嘎嘎了,見他過來了,就從柵欄縫隙裡把腦袋探出來,等著鐵嘎嘎給它刷毛。
鐵嘎嘎從口袋裡掏出一把豌豆放在手心,小馬立刻就吃了起來。
小馬粗糙的大嘴在帖嘎嘎的手心亂拱,弄得鐵嘎嘎手心癢癢的,不由得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
笑聲極度的詭異,鐵嘎嘎確定這不是自己的笑聲。
“哈哈哈……”
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再一次傳來,鐵嘎嘎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從馬廄裡牽出小馬,就循著聲音去找發笑的人。
鐵心源頓在瀑布下麵,正在用一根牙棍刷牙齒,牙棍沾上鹽巴塞進嘴裡捅兩下,他就忍不住再次大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
“主人,您怎麼了?”
鐵嘎嘎牽著小馬在後麵怯生生的問道。
鐵心源吐掉嘴裡的鹹水,回頭看了一眼鐵嘎嘎,止住笑意道:“沒什麼,想起一些好笑的事情,你彆管我,去給你的小馬刷毛去吧。
記得給我的那匹馬,也把毛色料理乾淨,我今天要騎戰馬去戈壁上看看。”
“孟先生要回來了嗎?他會帶回來很多小孩嗎?您說那些人長得和您差不多,是真的嗎?”
對於帖嘎嘎的問題鐵心源一點都不想回答,今天自己的心情很好,正在享受好心情的時候,誰有功夫回答一個小屁孩的問題。
“滾蛋,乾你的活去,等一會我要是發現你把我的馬沒有收拾乾淨,看我怎麼收拾你。”
鐵嘎嘎看鐵心源變臉了,嘴裡咕囔著野人的土話,不情不願的牽著小馬回馬廄那裡去了。
鐵心源的鎖骨痛的厲害,那個地方多了一個血洞,昨夜,他用小刀子將鎖鏈造成的洞裡麵已經長好的肉皮生生的割開了,隻有這樣,自己的鎖骨位置才不會留下一個黑洞,那些割開的血肉慢慢地會長在一起,將來難免會留下一個很大的疤痕,不過,即便是留下疤痕,也比留下一個大洞要好的太多了。
人的不幸其實是相對的,隻要一個結果好過另一個結果,就算是一個長足的進步。
鐵心源現在就是這樣的一個心態。
這片土地曾經埋葬過他,如今,又帶著他開始新生了。
同樣來這裡洗漱的鐵一也側著腦袋看著鐵心源,他也發現鐵心源今天和往日有了很大的不同。
至少,那張經常掛著虛偽笑容的漂亮臉蛋上,如今掛著發自內心的笑容,這非常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