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出擊,真正算得上是滿載而歸。
四百人的隊伍如今因為物資的緣故,已經不能再稱之為軍隊了,他們更像一支超級大的商隊。
每一匹戰馬和駱駝的背上都馱著重重的物資,走在崎嶇的天山路上顫巍巍的,一不小心就會跌進旁邊的萬丈懸崖之中。
自從進了天山,每一個人的臉上就出現了真正的笑容,開始有兵卒引吭高歌,雖然歌聲非常的難聽,卻此起彼伏的延綿不斷。
騎兵不敢進天山!
即便是阿薩蘭的騎兵也不敢進天山,一旦走進茫茫天山,騎兵就再也沒有什麼戰鬥力可言了。
戰馬在天山中是一種沉重的負累,而不是行軍作戰的必備良品。
按照軍法,敢把騎兵帶進高山裡的將領,就是死罪!
跌死了十幾匹馬,損失了一些物資之後,鐵心源的隊伍終於走上了獵人斥候祖傳的那條隱秘小路。
天山裡的野花開的爛漫,大多顏色極為絢爛,姹紫嫣紅的遍布山脊,很少有白色的花朵。
融化的雪水在山澗彙集成潺潺的溪流,如果仔細尋找,就很容易在溪水中找到一些製作玉器的良好原料。
守在山口的鐵六回來了,直到現在,阿薩蘭的軍隊依舊沒有出現……
看著疲憊的軍隊,鐵心源下令全軍修整,在這裡他們可以儘情的吃喝,儘情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必擔心會被阿薩蘭的軍隊看到。
嘎嘎在小溪邊上壘了一個小小的土灶,陶罐放在上麵,裡麵煨著茶水,一小罐金黃色的蜂蜜,幾片烤的焦黃的饢餅,就是鐵心源的飯食。
薩迦上師和仁寶上師看著摘掉蒙麵布巾的鐵心源多少有些吃驚,他們看到了鐵心源的黑頭發,黑眼珠,卻沒有想到他還有一張清秀的宋人麵孔。
煨出來的茶水非常的苦,隻有等它涼一下之後再加入蜂蜜方能入口,烤的酥脆的饢餅加上蜂蜜之後更是難得一見的美味。
薩迦上師和仁寶上師似乎更喜歡不加蜂蜜喝純粹的茶水,也不喜歡給餅子上塗抹蜂蜜。
他們摒棄除了茶水之外任何的世俗享受,隻想單純的享受大自然提供的最簡單,也最醇厚的自然味道。
“首領來自宋國?”薩迦小心的問道,昨日之前的鐵心源給他的感覺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有點學識的強盜,在他以少勝多乾掉兩千回鶻騎兵之後,這種看法就有些改變了。
“是的,來自大宋東京!”
“啊呀,那可是一座屬於天國的勝地……”
薩迦驚叫一聲,然後就有些失神,這對一個修為高深的上師來說非常的罕見。
“我聽說,那裡是物華天寶之地……人傑地靈之所……多年來想親眼看一眼這座被天神獨寵的城池卻未能成行。”
鐵心源差異的看看兩位已經被東京這兩個字迷惑的不知所以的上師。
他在動京城居住了很多年,除了覺得這座城市很土,很落後之外,剩下的記憶就全是關於城裡的那些妖魔鬼怪的了。
西域人對東京的向往,根本就鐵心源這種人所不能理解的,一般的野人根本就不知道世上還有一座可以供百萬人居住的城市,更加不知道百萬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數字概念。
隻有那些掌握西域話語權的上層人士才會知道在大地的東方,還有一座無與倫比的巨城。
在他們的眼中,東京就是天國的代稱。
在酒鬼眼中,東京有喝不完的美酒,在餓鬼眼中,東京有吃不完的美味珍饈,在色鬼眼中,東京有數不儘的人間絕色在翩翩起舞,在讀書人的眼中,東京就是風華薈萃的智慧之都……
鐵心源小心的給乾餅子上塗抹了一層厚厚的蜂蜜,再把乾餅子放進茶水裡浸泡了一會這才送進了嘴裡。
等兩位上師消化了東京城之後笑著道:“上師想去東京其實很容易的,如果遇到一支專門走大宋京兆府的商隊,我可以資助兩位去東京城一遊,我還有些舊友就住在東京城裡,可以為兩位的向導。”
薩迦笑道:“不是雙腳丈量出來的路,就不算是我們走過的道路。
東京城雖然美,路上的風景也同樣不可錯過,走一步就見一步的風景,走一步就多一步的福澤。
哈哈,大地為我最親近者,隻需一瓶一缽就足以讓我走遍天涯海角。”
鐵心源閉著眼睛享受了甜食帶來的愉悅,睜開眼睛認真的看著兩位上師道:“沒錢,在東京真的寸步難行,到了東京,你們就會發現,那裡喝水都要用錢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