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辦法給你描述那個女客的模樣……隻是覺得能靠近她就是我的福氣。
所以,我變著法的討好她,使出渾身解數讓她每一次來到七哥湯餅店都會有新的驚奇。
這種事連續了半年之久,當我們終於同榻而眠的時候,她卻告訴我她是夏竦的外室。
然後,知道事情就敗露了,我母親連夜幫我收拾了細軟,要我有多遠就跑多遠。
我遇到了一個駝隊,他們帶著我跑了半年之久,最後就來到了哈密。”
“哈哈哈哈……”澤瑪拍著桌子大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夏竦不曾竦“的大名她可是知道的,西夏人把這句話都編成兒歌傳唱了。
鐵心源憂鬱的瞅了一眼澤瑪道:“我就知道你不相信。”
澤瑪擦拭了一把笑出來的眼淚搖頭道:“所以你就離我遠遠的,不敢靠近,唯恐得罪阿薩蘭?”
鐵心源笑道:“你有讓我犯錯的所有本錢,好在小子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就不肯在上第二次當,得罪了夏竦,我在大宋就沒法待了,如果再得罪獅子王,我就隻好跑去最西邊那些野人居住的地方了。”
“你是怎麼認識薩迦上師的?”澤瑪突然問道。
鐵心源苦笑一聲道:“不止認識薩迦上師,我還認識仁寶上師,就是他們告訴我可以在哈密開店的,還說這裡一定會繁榮的。”
這句話似乎說中了澤瑪的心思,她頗有感觸得道:“戈壁上的繁華就像剛剛出現的彩虹一樣,來的迅速,去的也快捷。
彩虹的比喻可能還不夠準確,如果非要找一個合適的比喻,我覺得海市蜃樓才是最準確的。”
鐵心源見澤瑪不知不覺中喝光了杯子裡的茶水,給她重新添加了一些茶水笑道:“我們宋人的看法和你們吐蕃人的看法不太一樣。”
澤瑪挑挑眉毛道:“有什麼不一樣的?”
鐵心源倒掉茶壺裡已經沒有味道的茶葉,重新放了一些新茶,提起瓦罐裡的開水倒了進去,蓋上茶壺,指指茶壺對澤瑪道:“稍微悶一下味道更好。”
“你要對阿薩蘭說?”
見鐵心源不理睬她,澤瑪的美貌倒豎起來,打了一個呼哨,那隻該死的母獅子就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了,靠在澤瑪的身邊,用黃澄澄的眼珠子瞪著鐵心源。
“尖牙是我養的獅子,可不是阿薩蘭的,這一點你要分清楚,阿薩蘭能夠殺掉你,我也能!”
鐵心源見尖牙慢慢地把大腦袋湊過來了,就重新歎口氣給尖牙倒了一杯茶水放在邊上,母獅子隻是嗅嗅茶水,可能是因為不合胃口的緣故,它就探出巨大的爪子撓撓自己的脖子,然後繼續盯著鐵心源看。
“哈密這片地方,有山有水,有肥沃的土地,還是南北東西交通要道,商賈不絕於途,更重要的是,距離這裡不足兩百裡的地方就是藏滿瑪瑙的瑪瑙灘,隻要是勇士都能從中分一杯羹。
據我所知,據這裡不足五百裡的地方,還有一片神罰之地,神罰之地盛產黃金。
這片有黃金,有瑪瑙,有平原可以種植糧食,有草地可以放牧牛羊,甚至還有哈密河可以當水道。
如果這樣的地方在大宋。
嘿嘿,不出三年,就會變成人口十萬的通都大邑,這片土地在你們的手裡過了這麼多年,依舊荒無人煙。
可笑的契丹人過幾年就會來收割一次,我就想知道他們收割的成果,值不值他們在沙漠中奔波的費用?”
說到這裡,鐵心源唰的一聲打開了手裡的折扇搖晃兩下又道:“這全天下的土地都該交給我們宋人經營才是,好東西在你們手裡都浪費了。”
澤瑪握起拳頭,重重的擊打在鐵心源那張看起來可惡無比的鼻子上。
剛剛長好的鼻梁再一次歪斜到一邊,鐵心源小心的扶正了鼻梁,飛快的從懷裡掏出一小卷棉布,分開後塞進兩隻鼻孔裡,最後用手帕擦乾了臉上的血。
瞅瞅旁邊虎視眈眈的母獅子,甕聲甕氣的道:“你看看,這就是你們的習慣,說不過了就動手打人。”
“你再敢在我的麵前露出你高高在上的宋人模樣,下一回我就讓尖牙咬你。”
“我不想說,是你硬逼著我說的,我說大實話你不喜歡聽,從現在起,我就和你說一些你喜歡聽的東西,這總可以了吧?”
“我真的覺得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澤瑪仔細的端詳著鐵心源那張麵孔,或許是挨了一拳的鐵心源和平日裡有些不同,她久久不得要領。
她無法將那個彪悍的匪徒和麵前這個自大而且淺薄的宋人聯係在一起。
鐵心源用茶水漱漱口,吐掉混合著鼻血的茶水嘎嘎笑道:“那個族類的少女沒有在夢裡想著嫁給宋人?”
對這些事情絲毫不在乎的澤瑪嗤的笑了一聲道:“我的春夢裡永遠隻有雄壯的可汗,或者威重天下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