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柔花瞅著誌得意滿的兒子道:“你不回大宋了?”
“會去做什麼?這裡的天足夠高,這裡的地域足夠寬廣,足夠孩兒這隻雛鷹飛翔和覓食的。
再者說,孩兒走到那裡,那裡就是我們的故鄉,與其在大宋和那些塚中枯骨一起煎熬,不如跳出來,自己給自己打天下,孩兒算是看透了。
在這個世界上,隻有當了皇帝,才能活的快活些。”
王柔花搖搖頭假裝感慨的道:“你爹爹當年可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會成為一個皇帝。
他當年總是抱著你揉搓你的胳膊和大腿,盼著你長大,好幫他掄大錘打鐵!
誰知道你長大以後卻想著當皇帝,如果你爹爹活著,一定會被活活的氣死。”
“孩兒可以一邊打鐵,空閒的時候去當皇帝!”
“這樣一來,你的老泰山大人會被活活氣死!”
“隻要我們活的快活寫意,誰管他死不死的,就算是現在不死,將來也會死的。”
“婉兒聽見會不高興的。”
“不會,婉兒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我這個猴子就滿山跑。
能不能見到爹娘不算大事,反正她一年也沒機會見幾次。”
“你怎麼這樣說你的老丈人?這是不孝啊!”
“娘,您就彆裝了,這些話難道不是您最愛聽的嗎?”
“話雖如此,心裡可以這樣想,嘴上不能說。”
“孩兒知道了,娘,我們已經擋住彆人的路了,這就下山吧,隻要鑽進左麵的那條山穀,向裡走上二十裡地,就到了清香穀。
這一路上的風景是極美的,在大宋可不容易看到。”
王柔花從善如流,鑽進了馬車,抱著總是看鐵心源的鐵妞妞依靠在車廂上,迎著清爽的風,看著山穀兩邊的奇峰秀石。
西域的石頭山比起關內的大山,總是多了幾分粗獷之意,裸露在外麵的青灰色條石突兀的刺向天空,很是有幾分問天的氣勢。
清香穀裡極為熱鬨,在西域這個地方,隻要是個人就會跳舞,大開的城門外麵,無數男人,女人正在那裡瘋狂的舞動,歡迎從遠方來的族人。
瞅著那些人綁在身上的綢帶,鐵心源的麵孔快速的抽搐兩下,尤其是看到渾身彩衣,如同一隻花蝴蝶在人群裡竄來竄去的澤瑪,鐵心源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抽搐。
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把鐵三搶劫回來的蜀錦弄成一條條的當飄帶,這麼多人一人一條,那該是多少蜀錦啊。
隻要一輛車走近了城門,立刻就會一群西域人簇擁著迎進城池,不大功夫,男人開始喝酒,女人孩子開始吃飯……
熱情的無以複加。
王柔花自然和兒子一條心,見兒子的臉皮發抖,順著兒子的視線看過去之後,她的眼睛也有些發綠……是誰糟蹋了這麼多的蜀錦?
今天是兩個不同種族的人第一次大融合的時候,即便是出了天大的事情,鐵心源都必須保持笑容。
王柔花更是笑吟吟的接受尉遲灼灼和澤瑪的跪拜,還非常利索的從自己的頭上取下兩根簪子,插在這兩個敗家子女人頭上。
無數的人上前與王柔花見禮,也有無數的漢人小頭領過來向鐵心源見禮。
葡萄釀從高處的巨大酒桶裡流淌出來,兩個瘋狂旋轉著的身體的野人雙臂上架滿了酒碗,頭上還頂著一個酒碗,輕盈的在無數條暗紅色的酒水柱中間穿過。
一曲舞蹈跳完,雙臂上的酒碗裡已經裝滿了美酒,用兩條小腿貼在地上,依舊旋轉著來到王柔花麵前。
王柔花學著兒子的模樣從漢子的頭頂上取過一碗酒,敬天敬地之後,就一飲而儘。
所有的野人立刻就歡呼起來,紛紛取過漢子肩膀上的胳膊上的酒碗,來到鐵心源和王柔花麵前,右手重重的捶捶胸口,然後就把碗裡的酒一飲而儘。
“他們這是在認主,隻有親眼看到您之後,他們才會認同您這位主人。
母親,酒碗裡的酒不要一次喝完,您隻要少少啜飲一口就成!”
王柔花不屑地看了兒子一眼道:“今日裡娘是主家,他們都是佃戶,主家心不誠,怎麼能讓佃戶們好好乾活?”
說著話,又從鐵三百手裡接過一碗酒,咣當一下,又是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