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與失敗之間,唯有一線而已。
嘎嘎和尉遲文的審訊效果很好,就沒有必要換人,他們必須進行第三遍審訊,保證做到一片雲的口供全部都能對上,一片雲的審訊不難,隻要多問,勤問,有埋伏的地方總會露出馬腳的,現在的事情反而是如何在自己離開之前,把這些馬賊全部都清剿乾淨。
天山山麓有無數條深穀,這些馬賊就盤踞在天山裡,冬天的時候分散開來躲避寒冬,開春之後再嘯聚成群為禍西域。
“馬賊是開拓西域商道最大的一個毒瘤,尤其是我們哈密,隨著契丹人的放任自流,多年以來,這裡堪稱盜賊如麻,即便是用遍地烽煙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我們要建立一個國家,而國家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秩序,沒有秩序國家就不可能建成。
因此,在剩下的十天時間裡,我們要儘可能多的剿滅身邊的盜匪,最重要的是要清剿掉距離我們最近的狼山和西海這兩個地方的盜匪。
他們正好卡在南北兩條重要商道的咽喉部位,不清除掉他們,我們哈密就沒有辦法繁榮起來。”
鐵心源把一片雲交代的事情給眾人講述了之後,就給這場會議定下來了要做的工作。
孟元直道:“我發現我們現在做的所有事情,都對商賈有利,而農桑,在你的眼中似乎微不足道。”
尉遲雷道:“在西域隻有商人才能讓那個一個地方真正的繁榮起來,農桑在西域的地位並不高,甚至比畜牧還要低,這裡的氣候反複無常。
有時候辛苦一年耕種的莊稼,會被一場莫名其妙的災害毀掉。
不論是乾旱,水災,大風,沙暴,冰雹隻要發生一種,對農家就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就是因為這種不確定性,讓西域人選擇了商業和畜牧,而後才是農桑。”
孟元直得到了解釋就點點頭表示知道,然後對鐵心源道:“西海這個地方我去過,那裡有著無數的溝、壑、塬、峁、梁、壕、川,放眼望去,滿眼塵土,不見一絲綠色。
地形極為複雜,大軍進入西海,人數不宜過多,再多連飲水都會成問題。
給我三百鐵甲,我去踏平西海!”
李巧聽孟元直這樣說,遂笑道:“既然孟將軍選了西海,那麼,狼山就交給我。”
鐵心源笑道:“速戰速決為第一要素,有一片雲提供的地圖,和那些奴隸的口供,你們找到他們老巢應該不難,正月十八,我就必須離開清香城走一遭遼國西京,再順便走一遭大宋東京。
澤瑪和鐵三百,拉赫曼在二月初啟程趕往東京,我們爭取在三月於東京彙合。
最晚不超過八月,我們就必須趕回清香城,到了那個時候,回鶻王和喀喇汗之間的戰爭也應該有一個定論了,我們明年要乾什麼,就看這場戰爭的勝負了。”
阿大笑道:“清香城誰主事?”
“鐵一!”
“哈密誰主事?”
“你!”
“大雪山城呢?”
“鐵四”
“誰來統領軍隊?”
“還是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阿大搖搖頭道:“沒有了。”
“沒有了就去辦事,我回去睡一會。”
李巧就當沒聽見鐵心源這句不負責任的話,孟元直瞅了鐵心源一眼,停下外出的腳步道:“下回說話注意些,你總是這樣說話,會讓我覺得我們才是馬賊,而不是什麼官軍。”
鐵心源回首笑道:“老孟,不要太認真了,你如果把這一場大功業看作一場遊戲,我們成功的可能性會更高。”
孟元直楞了一下,然後大笑著出門去了,就在一瞬間,來到戈壁上經曆的那些場麵走馬燈一般的在他眼前浮現,他發現,自己真的沒有必要把國家,權位看的過重,經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兩個狼狽的宋人,來到荒涼的戈壁上,從一無所有,到如今擁有三座城池,控製五百裡之地,即便是不能建國,這一樣是一個大功業。
既然能心無旁騖的建成清香城,那麼,也就能夠心無雜念的建一個偉大的國家。
回到房間的時候,鐵心源感到疲憊極了,看了一夜的一片雲的供述,是一件非常勞心的事情。
如果不是從一片雲的內衣裡襯中找到一張寫滿字,畫滿圖的絹帛,鐵心源根本就無法記住那麼多的強盜,到底分布在什麼地方。
他很懷念從一片雲衣衫裡麵搜出絹帛時,一片雲那張青灰色的麵孔,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絕望!
絹帛被搜出來之後,一片雲基本上就崩潰了,在吃了一頓飽飯,洗了一個澡之後,他就徹底的做到了有問必答。
他的眼中沒有任何的生氣,隻有一片清冷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