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東京之所以會如此的膽大妄為,屢次踐踏律法如同無物,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不認同大宋的律法。
回頭瞅一眼似笑非笑的孟元直,鐵心源就知道來的人真的是老曹。
像他這樣的封疆大吏,孟元直自然是認識的,皇帝接見武臣的時候,孟元直一般都是在屏風後麵站著的那位。
隻要武臣有不軌之心,皇帝給一點點的訊號,他就會在第一時間推開屏風將威脅皇帝安全的因素清除掉。
鐵心源對於老曹親自來這事非常的欣慰,隻要他重視這些戰馬就足夠了。
他沒想著能在很短的時間裡改變大宋目前的狀況,範仲淹倒是想改變,改變最後的結果就是把自己弄回老家鬱鬱而終。
少數人想要撬動大部人的利益,這本身就是一件冒風險的事情,很久以前,鐵心源就知道一個道理——從眾最佳!
既然老曹不願意擺明身份,鐵心源就隻能把他當作一位司戶參軍來對待。
曹玘在見鐵心源之前已經看過馬廄裡的那些戰馬了,身為武將,他對戰馬自然是熟悉的,尤其是看到戰馬屁股上契丹人的烙印,就對這些戰馬更加的感興趣了。
進來的少年郎,一看就是一位嬌生慣養的西域富貴子,尤其是露在皮衣外麵的那雙白皙纖長的手,即便是中原人也很少有保養的如此完美的一雙手。
個鐵心源抱拳施禮的時候,從他的身上聞不到一星半點的腥膻味道,這讓曹玘對鐵心源的身份更加的好奇。
“久聞西域多貴人,今日一見,劉某算是大開了眼界,西域邊緣之地,也有不輸東京溫潤君子的少年,實在是稀奇。”
鐵心源微微笑道:“好叫官人得知,在下原本就屬於於闐勳貴,風俗與大宋一般無二,若說有變化,也不過是這一頭發色不同而已。
小子自幼也是熟讀聖賢書的人,聖人嘗言,著我華夏衣冠,執我華夏禮儀,便為華夏人,官人何苦將小子與一般胡人相提並論?”
鐵心源一口流利的東京官話,讓常年出守邊寨的曹玘都有些自慚形穢,在一聽鐵心源的自辯,連連拱手道:“這倒是某家的不是了。
隻是少郎君帶著馬匹入太原城,可知太原馬政?”
鐵心源笑道:“我既然來了,自然是要將這些戰馬留在大宋的,如今,我於闐使者已經進入東京汴梁城,小子前來也自然是要為我家使者壯壯聲威的。”
曹玘聽鐵心源這樣說,微微的皺眉道:“某家雖然身在邊地,一樣聞聽於闐使者進京之事,聽說貴國使者此次進京,乃是為於闐王求娶我大宋公主的?”
鐵心源笑道:“沒想到我國使者進京,竟然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名聲大噪,可見灼灼妹子確實不負我王所托。”
曹玘的一顆心不斷的下沉,臉上卻帶著欣慰的笑容道:“貴國使者一路上拋出金山銀海為於闐王造勢,某家如何會不得知?”
鐵心源笑道:“大宋公主金枝玉葉,乃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子,區區一點金箔實在是不足以表現我於闐誠意,我王聽說大宋缺馬,特意派在下帶著三千餘匹馬進入大宋國境,不為彆的,隻希望宗主國國運昌隆,我等番邦小國也好蜷伏大宋官家羽翼之下得一時之平安。”
曹玘手指敲著桌子慢慢地道:“這麼說,貴子所來乃是受於闐王所遣?”
鐵心源搖頭道:“非也,非也,我家大王對大宋公主仰慕萬分,以至茶飯不思,小子身為我王臣子,自然要為我王分憂。
小子竊以為,區區金珠不足以表達我王對大宋的敬意,因此,弄了一些戰馬送到大宋,幫助大宋建立一個龐大的牧場,這才是小子的心思。
如今,三千餘匹種馬已經交付京兆府尹富弼先生足下,小子以為隻有種馬而無牧奴,不足以成牧場,因此又匆匆籌備了五百牧奴,五百戰馬送入大宋,換取大宋官家對我王另眼相看。”
曹玘聽說鐵心源此舉並非於闐王指使,心中大定,笑道:“三千餘匹種馬已經交付京兆府,為何不將牧奴和戰馬一並交付呢?”
鐵心源皺眉道:“因為小子忽然發現,京兆府尹富弼並無建造牧場的決心,因此,不遠千裡來到太原,希望求見河東節度使曹相公,早就聽聞曹相公素有遠見,絕非富弼這等鼠目寸光之輩所能比擬的,因此,還希望官人能夠幫忙引見曹相公,小子不惜以千金酬謝!”
鐵心源說著話,嘎嘎和尉遲文就抬進來一個箱子,打開之後,裡麵銀光燦爛,竟然是一箱子的銀判。
曹玘皺眉道:“少郎君如果有話,不妨對某家直言,至於求見曹相公,這中間還需周折!”
鐵心源大笑道:“官人難道就不好奇在下是如何得知大宋缺馬的傳聞的嗎?”
曹玘瞅著鐵心源道:“願聞其詳!”
鐵心源端起酒杯敬了曹玘一杯酒之後笑道:“小子少年,心性難定,一向遊弋草原戈壁,喜歡結交各路豪雄,無意中得到了一封契丹官員獻給遼皇的奏折,小子以為,奏折裡麵的說的非常有道理,這才動了心思,想為我王求娶大宋公主儘一份力。”
“那份奏折某家可能一觀?”
鐵心源笑吟吟的看著曹玘一言不發。
曹玘拍一下大腿道:“:既然事關我大宋和契丹,某家一定會稟報曹相公,至於能否一見,就看而等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