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的紫金王冠上鑲滿了寶石,鐵心源覺得這頂帽子足足有十斤重。
回頭看看趙婉頭上的那頂極為誇張的鳳冠,心裡麵頓時舒坦了很多,那頂鳳冠上滿是金珠,想必分量也一定不輕。
趙婉千挑萬選了身上這件紫色嫁衣,和鐵心源一樣,這件嫁衣上也用金線繡了一隻振翅欲飛的鳳凰。
若是在平日裡,鐵心源一定會笑話兩人身上的衣衫,但是,今日是自己的大喜日子,穿這樣誇張的袍服反而引來眾人的讚歎。
趙婉見鐵心源兩隻眼睛上下打量自己。
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今日不能失禮,於是就挺胸抬頭,跟在鐵心源的身邊亦步亦趨。
酒菜不多,眾人自然很快就吃完了,一個個身上都穿著簇新的衣衫,準備參加大王的大婚典禮。
歐陽修原本打算,將登基大典和婚禮一起舉辦的,卻被鐵心源的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三政策給說服了。
鐵心源認為,隻有在徹底的吸納了回鶻流民,擊敗了虎視眈眈的喀喇汗,在哈密徹底站穩腳跟,誰都不畏懼的時候才可以有一場登基大典。
也隻有在那個時候,哈密清香國封賞下去的官職,才會被所有人接受並以禮待之。
王柔花的安排非常的簡單,她沒有將這場婚禮當做哈密之地劃時代的大事,而是當做一個含辛茹苦的農婦終於把兒子養大成人的獎勵。
笑嗬嗬的坐在一張椅子上,等待接受鐵心源和趙婉的三拜九叩大禮。
對於三拜九叩大禮,歐陽修是不同意的,大宋公主下嫁,從未有過叩拜公婆的事情。
相反,為了彌合皇族的輩分,有時候會把駙馬的輩分提高一輩和他父親等同,這樣的例子在大宋比比皆是。
王柔花曆來隨和,但是在這一件事情上口風絲毫不鬆,即便是歐陽修說出天大的理由來,她依舊不同意。
還是趙婉主動對歐陽修說,她如今已經為人婦,自然已經不是大宋高高在上的長公主,而是鐵家的兒媳婦,兒媳婦跪拜父母乃是人倫大禮,豈是區區皇家規矩能製約的。
這件事如果發生在大宋境內,自然會被人議論紛紛,甚至會有言官彈劾長公主趙婉。
如今在距離大宋萬裡之遙的哈密,歐陽修抱著貨到地頭死的想法,咬著牙認了這件事。
在儐相孟元直的帶領下,在歐陽修,撒迦,仁寶,以及哈密大大小小官員的觀禮下,鐵心源帶著趙婉朝端坐在椅子上的王柔花順利的進行完畢了三拜九叩大禮。
感謝母親把他帶來人間,感謝母親不辭勞苦將他撫育長大,感謝母親為自己操勞一生。
對於兒子,王柔花曆來是粗放管理的,這一次卻有些不同,兒子成親,她心裡忽然心酸的厲害,不由得想起鐵七哥將她母子抱進洗澡桶的溫柔,想起鐵七哥在滾滾浪濤中毅然決然的鬆開了手中的救命木桶,終被波濤卷走的事情。
不由得淚如雨下,抬頭看著晴朗朗的天空大聲道:“七哥,我已經把我們的兒子撫養成人了,他娶了大宋的長公主,一個很好地孩子。
七哥,妾身求您保佑這兩個孩子平平安安,一生無憂無慮!”
鐵心源轟然跪倒,和趙婉一起向九天之上的鐵阿七行禮。
禮畢之後,王柔花似乎放心了千斤重擔,抬手摸摸兒子的麵孔,又拉著趙婉的手,終將他們的手合在一起道:“此生定要相親相愛,永不分離!”
趙婉低聲道:“謹遵母命,孩兒一日不敢或忘!”
王柔花微笑著點頭,從身邊的一個錦盒裡取出一柄鑰匙遞給趙婉道:“從此宮闈儘在你掌握之中,賢惠仁慈當為第一!”
趙婉接過鑰匙再次謝過王柔花賞賜,卻見王柔花大笑起身朝歐陽修和撒迦活佛施禮道:“歐陽先生,薩迦活佛,如今老身一身輕鬆,通體舒泰,不知兩位還能否再飲一杯?”
歐陽修和撒迦一起大笑道:“太後所願,正是我等所請,現如今,已然到來小兒女調笑之時,我等正好飲酒談笑。”
說罷,三人在哈密官員的簇擁下徑直去了雲堂,對喧鬨的婚禮現場再也不看一眼。
李巧笑吟吟的湊過來,火兒,福兒,玲兒一乾兄弟也大笑著湊過來,抬起鐵心源一溜煙的就跑了。
孟元直笑嘻嘻的朝趙婉拱手道:“還請王後在洞房等待,在下喝酒的意願也已經迫不及待了,哈哈哈……”
說罷,三兩步就竄上前去,和李巧等人嘻嘻哈哈的一同離去。
侯氏朝丈夫離開的方向啐了一口道:“沒一個好的!”
說完就笑嘻嘻的和張嬤嬤一左一右的攙扶著趙婉向溫泉湯邊的精舍走去,今夜,那裡真是龍鳳和鳴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