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意在西域建立一個過於龐大的國家,卻有意在西域建立一支極為龐大和強悍的軍隊。
這支軍隊存在的意義就是防止西域出現統一,一個統一的西域一定會成為這個世界的災難。“
尉遲文搖晃著腦袋道:“聽不懂!”
鐵心源拍拍他的後腦勺道:“以後你會懂的。”
尉遲文聽不懂鐵心源的話,孟元直也不是是理解的,雖然很早以前鐵心源就和他說過這件事,他依舊稀裡糊塗。
中原之地想要遙控西域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強大的漢王朝和唐王朝就沒有完成這個事情。
不論是漢還是唐,在統治西域的時候,帶給西域的都是一場重大的變革,就是這兩次變革,讓西域從一個蒙昧的近乎原始的社會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同樣對西域社會有促進作用的是阿拉伯世界和西方世界
西域之地處在東西三種文明的交彙之處,有著先天的優勢,儘管這些變革都是戰爭帶來的,卻不能否定他擁有這些光明的未來。
如果鐵心源的國度能讓西域平安一百年,那麼,這裡毫無疑問的就會成為全世界最富庶的地方,即便是東京,也會在他的光芒下黯然失色。
一個偉大的時代總會被另外一個偉大的時代代替,這是自然法則。
鐵心源以為,漢文明不錯,就不要再胡亂出一些其它亂七八糟的文明了。
這是他的一點私心,他在極力的改變這個世界,卻又擔心自己的到來會讓頑強的漢文明走上另外的一條奇怪的道路。
我死之後,那管他洪水滔天這種事隻有自私的西方人能夠乾的出來,鐵心源上麵還有祖宗,下麵還有子孫,這些事他乾不來。
一個人的心胸和眼界注定了他能有多大的發展。
鐵心源自覺不是一個偉人,沒有氣吞寰宇的豪氣,沒有敢於打破舊世界營造一個新世界的魄力。
摸著石頭過河,這需要孤注一擲的賭徒豪氣。
如果一定要給自己定位,鐵心源覺得將自己稱呼為鞭子最好,世界就是鞭子下麵的陀螺,隻有用力的抽,他才會飛快的轉動。
不論是出擊西夏,還是來到回鶻國搶糧,這都是鐵心源第一次掄起的鞭子,也是他對這個世界第一次悄悄地探出了自己的觸角。
孟元直和李巧的做法,要比鐵心源野蠻的多,他們手下的回鶻人也比鐵心源麾下的回鶻人強悍的多。
一天隻有三兩糧食的他們,在離開瀚海之後,就如同蝗蟲一般的向沙洲進發,所到之處,哀鴻遍野,百裡無雞鳴。
不論是商隊,還是西夏人的聚居地,亦或是其他一些小小的部族,在遇到這支野獸一般的大軍之後,都飛快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他們從四麵八方向孤僻的沙洲挺近。
三十萬的大軍,讓人數隻有兩千多人沙洲軍司在猝不及防之下就被人潮給淹沒掉了,同樣被淹沒掉的還有沙洲以及西夏長樂城。
在李巧和孟元直動用火藥發動的突然襲擊之下,他們甚至連烽火都沒有點燃的機會。
在有了沙洲和長樂城這兩個據點之後,孟元直統禦的大宋悍卒以及李巧統禦的吐蕃武士,甩開了行軍緩慢的回鶻人,如同兩柄尖刀刺向疏勒河這顆甜美的果實,在破開堅硬的外殼之後,回鶻人就會蜂擁而至,很快將一座座城池變成一片廢墟。
血戰,從一開始就是血戰,被沙洲和長樂城的繳獲刺激的雙目通紅的宋人悍卒,以及青唐武士們,在火藥的支持下已經變得狂暴無比。
每一次火藥爆炸的巨響,對他們來說就是衝鋒的號角,硝煙彌漫中暴露出來的一張張猙獰的麵孔,即便是早就熟悉戰場的西夏人也感到心驚。
張翰,這個西夏老牌貴族,竭儘全力的在瓜州抵擋了哈密雇傭軍三天的攻擊之後,在城牆已經被火藥破壞的千瘡百孔,四麵漏風的前提下,西平軍司主將張翰,不得不放棄城池帶著不足千人的殘兵逃進玉門關,向肅州靠攏。
三十萬哈密人表現出來的殘暴和無畏,讓西夏舉國震驚,烽火將瓜州失陷的消息帶到興慶府之後,西夏年輕的太後沒藏氏,隻能向自己的哥哥沒藏訛龐下令,要他無論如何也要固守宣化府,不能讓哈密人踏進祁連山一步。
然而,正帶著大軍固守在卓囉城的沒藏訛龐正豺狼一樣的盯著惡戰中的青唐人和宋人。
在接到瓜州失守的消息之後,並不在意西夏人在西北之地的損失,他固執的認為,西夏人在西北邊境上蒙受的損失,可以千百倍的從青唐,或者大宋那裡得到補償。
隻是給了西平軍司主將張翰,肅州留守,西夏皇族老將隗明於一道死守宣化府的手令。
而後,就重新把目光盯在狄道上打的生死難分的龐籍與瞎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