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柔花點點頭道:“告訴澤瑪,清香國現在的狀態不得改變,一切以大王離去之時的狀態為準,不得有分毫的改動,違者嚴懲不貸!
另外,告訴澤瑪,今晚,我在雲堂,設宴招待宋國使者,王後列席。”
張嬤嬤領命之後也就匆匆的出了菜園子,王柔花重新拿起鋤頭,將剩下的半壟地鋤完,就坐在棚子底下的搖椅上休憩片刻。
狐狸就趴在搖椅底下,把嘴巴捂在大尾巴裡,享受秋日的陽光。
王柔花探出手摸摸狐狸肥碩的脊背,狐狸不滿的扭扭身子,抬頭衝著王柔花叫喚一聲,然後繼續酣睡。
狐狸能活到十八歲,這讓王柔花非常的驚喜,這家夥現在依舊能吃能睡,能調皮,還長著一嘴的好牙,看樣子短時間裡還沒有死掉的可能。
休息了一會之後,王柔花就在一群小丫頭的簇擁下去內宅換衣服,將宋國使者晾在官舍裡十天,終究還是要見的。
這是王柔花第一次以一國太後的身份接待來訪的使臣,王柔花卻發現自己似乎沒有絲毫的緊張。
似乎這樣的場景已經在她身上出現過無數次了。
趙婉其實是緊張才來園子裡幫王柔花給青菜鋤草的,她還是沒有擺正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該用大宋長公主的身份去接待使臣,還是用哈密國王後的身份來麵對父親派來的使者。
有這樣尷尬境遇的人很多,包括歐陽修和蘇軾,在這時候,王柔花認為,在兒子和哈密重臣都在外麵的時候,就該自己這個王太後出馬了。
沐浴之後,王柔花穿上了那身紫色的袍服,戴上了飛鳳簪子,手指戴上長長的護甲,高聳的假發髻裝飾了很多寶石,向後勒的束發帶子將她的眉毛束縛成的飛揚起來,麵對鏡子仔細的打量了自己的妝容之後,王柔花就含上口媒,張嬤嬤去掉口媒之後,一張豔紅的紅唇就出現在鏡子裡。
鏡子裡的王柔花冷冽,高貴,雍容。
張嬤嬤在一邊嘖嘖稱讚道:“太後,您以後要多梳妝才好,您這模樣,比起宋國皇後不差分豪,至於婉婉的母親在您麵前就差的更遠了。”
王柔花笑道:“我的底氣來自於我的兒子,母子,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聯係,他的血肉來自於我,自然可以借用他的威嚴來裝扮我。
人隻要有了底氣,即便是身穿破衣爛襖,也能傲視群倫,讓人一眼就看出你的不凡之處來。”
張嬤嬤抖抖自己身上的女官袍服驕傲的道:“老婆子也有狐假虎威的一天。”
王柔花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去見識一下昔日裡需要我們仰視的宋國士大夫!”
趙婉打著哈欠從厚厚的被子裡探出頭來,鐵心源走後她就變得懶洋洋的,侯氏和卓瑪邀請她去打獵,她都沒有半點興致,隻想好好地睡一覺。
如果不是水珠兒再三催促,她還不願意從暖和的被子裡麵鑽出來。
直到看到窗外的夕陽,她才怵然一驚,想起今天晚上自己還要跟著阿娘一起去見宋國使者。
宋國使者來哈密很不容易,如今,青唐,西夏這兩條路被戰爭堵死了,使者隻能從契丹輾轉來到哈密,聽說僅僅是過那片沙漠,就死了兩個從人。
桌案上還放著父親的親筆手書,趙婉已經看了三遍,父親的信中除了滿是對女兒的想念之外,就隻剩下滿篇的教導了,其中對於婆媳關係方麵說的最多。
這讓趙婉有一點小小的感動,因為父親在信中說的很清楚,莫要和王柔花對著乾,他以自己的親身經曆告訴女兒,逼迫一個王在母親和妻子中間做選擇,是最愚蠢的,最後的結果就是會迎來這個王最殘酷的選擇和報複。
趙婉知道父親為了祖母的事情是如何與朝堂上的重臣鬨翻的,以至於讓父親在六年中,換了八位宰相。
父親的嘮叨對趙婉來說有些多餘,阿娘早就把自己掌握的所有權利都給了自己。
不論是金銀珍寶堆積如山的內庫,還是守衛城主府的三千精銳武士,趙婉隻要一聲令下就能使用,就能驅使,她早就試驗過了。
哈密國的規章製度很多,其中宰相府的事情,即便是大王都沒有多少權力去乾涉,隻要宰相府頒布的法令沒有太大的差池,都會得到最徹底地執行。
軍隊也是一樣,大將軍府的軍令,一般都是出自鐵心源之手,同樣的,一旦大將軍府出了軍令,宰相府也隻有徹底配合的份,而且不能質疑。
所以,權力經過分配之後,到了趙婉這裡就隻有現在的城主府歸她指揮了。
這樣的權力已經遠遠超出宋皇對趙婉的期盼了。
為了告訴父親自己如今過的很好,趙婉決定今天晚上儘量把自己入場的氣勢弄得大一些,她甚至在考慮要不要帶上喜歡穿鎧甲的孟元直老婆侯氏!